“你说我高三演讲那次。”我问道。
沈沛霖欲言又止,似乎不太想说,于是我猜是更早前,便追问:“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你十四岁刚到白家不久的时候,我十二岁。我和我爸去过一次,你在院子里拔草,元兰叔想给你介绍我们,你只是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他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你站起来就跑了,还说你才不要和小孩子一起玩。你很嫌弃我。”沈沛霖说道。
“你怎么记那么清楚?”我很震惊,“还有我为什么要拔草?”
“好像是表达不满。我记得元兰叔那时候说你刚来白家不习惯,你也不喜欢他,还讨厌白家的院子。所以你妈不在家,你就不愿意和元兰叔待一个屋子里,跑院子里去拔草。”狗从沈沛霖腿上爬下来好奇趴到了我的腿上,摇了摇尾巴。
听沈沛霖这么说,我隐约记起了好像我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脾气暴躁,行径可恶,是任性丑陋的样子。
“我那时候就挺想和你做朋友的,洗月。”沈沛霖告诉我,他的目光看看狗又看向我。
“为什么?”我茫然不解。
“我很羡慕你的性格脾气,因为你能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那时候我也很介意你说我是小孩,虽然我当时人的确很小,比同龄人都小。我在高中才长个子,在那之前很瘦小,是班里最矮最小的男生,排队都在第一排。我记得你十四岁就很高了,看人的眼光很牛气,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好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是种自信,真让人羡慕。”沈沛霖说着这些把他自己说笑了,“我从小学到初中其实都很自卑,所以你说我是小孩,我记了很久。我本来想就不要告诉你这些算了,反正你完全不记得我,对你来说我很不起眼。而说起以前的事情,我还是会有点难堪,那时候的记忆都不太好。”
我听着陷入了沉思,我以前的确不认识沈沛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能明白他形容的那种敏感和自卑,仿佛我和他一起经历过一些难堪的事情。或许我们本身就有些类似的经历,我为以前自己对他的态度感到有些许难过和惋惜,但也没有太多的懊悔,我说道:“我也不太喜欢那时候的记忆。”
沈沛霖笑了笑,继续道:“后来再见到你是有一次在去学校的公车上,你见义勇为和性骚扰女生的男人吵起来,我那时候坐最后一排没敢起身。这事之后没多久,我听说你和在车上帮你一起伸张正义的男孩在一起了,也就是李彦廷。其实这些事元兰叔都知道,你和李彦廷谈恋爱,他早就知道了。你的老师班主任听到风声都会告诉他,只是他没干涉你谈恋爱,他一直在默默关心你。你十四岁不搭理人,我爸说你很没有礼貌没教养。元兰叔说换做是他,如果父母再婚,到了一个陌生环境,他也会这样。其实那时候他也是在安慰我,他说我和你很像,希望我能和你做朋友。”
沈沛霖说的话像一幅画卷展现在我眼前,有些我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场景都历历在目,但我看不清楚画里的人,因为情感太复杂。沈沛霖很复杂,白元兰很复杂,我也很复杂,我们对别人眼里的自己都有种难以形容的未知感受,这让我看到自己真实的那部分经历像梦一样飘渺。我们相识相知的原点好像改变了,妙不可言,也令人难过。
“对我来说,元兰叔是个好父亲,他把学长教育的很好,学长一直很优秀。”沈沛霖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不该让步的事情,我也不会对元兰叔让步,但这不会影响他是我叔叔。学长也很少对元兰叔让步,他们还是父子,甚至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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