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山上林子里有蝉鸣,偶尔有几声奇怪的叫声,不知道是鸟还是什么其他什么动物,那叫声有些瘆人让人心惊。我靠着椅背下意识再次锁了锁车门,我安静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片刻忘了自己是谁。今年总有那么几个瞬间让我明白一些从前不能理解的道理,比如为什么原谅别人最终是放过自己,因为不原谅的记仇报复是加深痛苦的记忆,将未来也拖进过去里。
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我无法平静接受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奇怪的命运,无法马上原谅白元兰。我也能明白人的精神是怎么慢慢出现分裂的,太多的人事让人不得已用不同的态度甚至不同的性格去完成。
叶姿给我回复了信息,她告诉我不久前税务来公司查账,正常的时候往前查三年的账是有的,往年也总有抽查,但这次忽然揪住一个点往前查了不止三年的账。雷作鹏和叶姿嘀咕是不是公司得罪了谁,而她妈王晶秀认定这是孔武搞的鬼。叶姿认为他们都是阴谋论,毕竟这两天账查完事情就解决了。叶姿还能玩笑说可能最近没油水来企业捞点油水很正常,如果真得罪人不会是我爸找些关系,送些礼就能解决掉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叶姿那么温柔敦厚的女孩也把这些事情看得很正常了。
我也是阴谋论,这些含沙射影的事情不断投射在我心里令人难受,我转过头看到车窗外摇动的树影像一个个魅影,这真的像在另一个世界。
拉我回到现实的是想起的电话,沈沛霖打来的。我一时惊慌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说笑声,气氛轻松自在,而他也用一种愉悦的口吻和我说话,令人感到诧异和陌生,与存在的事实格格不入。
“洗月,你还在和你爸吃饭吧?”沈沛霖笑问我。
“没有,我刚送他回了酒店。”我冷静说道,一时完全跟不上他的情绪。
而我跟不上他,他反过头来跟我的情绪,他不着痕迹解释他那边的情况:“你开了一天的车是不是很累?现在你在回家路上吗,是不是还在开车?我晚上和元兰叔一起吃饭,还有另外几个叔伯长辈在,大家想见见你。噢,还有学长也在。”
我陷入了几秒的沉默里,然后我发动了车子让那边可以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又熄了火,说道:“嗯,我本来开车准备回家,开到半路发动机检修灯亮了,现在启动不起来,我已经叫了救援,人马上就到了。我也正准备打电话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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