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霖看着我,沉默而克制。
和沈沛霖分手前,我和白玉兰见过面,何笑笑的父亲死于十多年前事故的事情是她告诉我的。白玉兰想让我知道多年前白元兰造的孽到现在还害了一个女孩的人生。她说何笑笑的父亲如果没有去世,她或许不用那么早有家庭压力,她或许能更专心学习念更好的学校有更好的人生就不会遇见吴秘书那样的人。她顺便提起了我高考失利的事情,她替我惋惜,她知道我的成绩优异,如果不是遭遇我妈去世的变故,我肯定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从事理想的职业。
白玉兰很知道怎么让一个人难过愧疚一直把人压到崩溃的零界点。我在知道原来何笑笑的反常是因为她遭遇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时,浑身不自主颤抖起来,是愤怒也是愧疚不安。
而见我被说到表情冷漠只能用沉默无言来自卫之后,白玉兰还再次让我知道了我是白元兰亲生女儿的事情。当年她也和白元兰争夺白氏控制权,白元兰为了利益放弃了我妈也放弃了尚未出生的我。这几十年他亏欠了我许多,白玉兰觉得他应该补偿我。我也像吃了一记闷棍。
见过白玉兰之后,我一直处在一种不可名状的痛苦里。而在决定离职前,我曾找过何笑笑,那时候我企图帮助她猜想她是被权势所迫。我暗示她如果受到任何的威胁都可以靠法律的途径去解决,我也愿意帮她。
可何笑笑在长久的沉默后告诉我她是自愿的,没有人胁迫她。我问她为什么。她和我说谢谢并告诉我:“洗月姐,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爸很早就因为一起工地事故去世了吗?原本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我再追问她什么意思,她却不再透露任何事情只说希望我不要知道那么多,知道太多对我并不是好事。我才知道何笑笑所遭遇的一半是不幸一半是他人走的一步棋而已,或许走棋的人就是白玉兰。
那天之后,我无意在沈沛霖家里看到了一份购车合同,那份合同里的车子配置和有时接何笑笑上下班的车子配置一模一样。
合同上显示前段时间沈沛霖就该提到车了,我找了个机会问起沈沛霖曾说要买车是否买了。沈沛霖当时看着我许久,好像在思索这件事情,然后告诉我陈至忠急用,他转给他了。
我试探告诉沈沛霖陈至忠可能把车用于贿赂和权色交易了。而沈沛霖闻言很平静说他只是把车转给有需要的朋友,朋友用做什么用途,他不清楚现在也管不了。他的态度冷漠得不像有正义感的他。
沈沛霖应该明白我的试探,我甚至觉得他这样就是让我肯定自己的猜想。他就这么让我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却似是而非,然后他在一旁看着我的态度等我的决定。
我是想了很久才看明白情况才敢肯定那些事情:白氏和瑞德都有两方在较劲,白元兰和沈汇隆是保守一派,背靠李艾嘉的父亲;白玉兰和沈沛霖则是因为白氏和瑞德利益相关,两人要各自上位就会和同一个利益集体为敌,所以这才结了盟。而他们结盟的契机却是我。
我和沈沛霖在一起无形推动了白元兰对沈沛霖的信任,他对他的信任就是他和白玉兰合作的筹码。说直白点,我这白元兰女儿的身份是沈沛霖运作的棋子,不管他对我的感情有多真,他做事的出发点有多对,这都是种事实。我不是沈沛霖的对手也和他的野心匹配不起来,他的意志坚定不会动摇改变。而沈沛霖做的事情其实仔细想很可怕,因为那或许最终要得罪李艾嘉的父亲。白玉兰在何笑笑身上走的那步棋,沈沛霖一定知情甚至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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