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谈公子不需要再跟我有联系了。”
他语气极淡:“说的什么话?”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
“你有什么自知之明?”谈宴西笑意几分冷,“你真有自知之明,为一个外人冲我发脾气?你那同事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维护他?”
“我不是在维护他。”她料到了,那回不欢而散的旧账是一定要翻的。
“那为什么?”
周弥不作声。
谈宴西无声打量着她,许久,笑了一声,语气已温和得多,“总不会,为我说要你找退路这话?”
周弥顿时睫毛一颤。
谈宴西手掌抚着她的后颈,让她低下头来,鼻尖相触,顿一下,他便凑近去吻她,笑意温热,叫她觉得他话意里十足深情:“那都是我信口开河,你也信?我怎么就舍得放你走?”
周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怎么能在薄情与深情之间,转换如此迅速。
两人身上俱有相同的气息,混一起也就渐渐的不分彼此。
关了灯,只有纱帘透出外面隐隐的深灰色天光。
她像在持续不断地溺水。
到半途,她为了寻一个支点,手掌往床边柜上撑,却无意间碰到了台灯的开关。
幽洸的浅黄色灯光一下洒落,让她不由地眯住眼睛,谈宴西将她往回一搂,她转头去看了一眼,却瞬间愣住——
明明做得那样热烈而投入,可原来谈宴西的脸色那样冷。
眼里覆霜,神佛退惧。
难怪她觉得他今日很是暴戾,比头回她咬破他的嘴唇那时更甚。
以为方才说说笑笑的,这事情也就翻篇了,毕竟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自己错得离谱。
他绝非吃味崔佳航本人——白白给人抬高身价,崔佳航远远不配。
其实对面是谁都无所谓。
只是,他制定的规则里,构建或者颠覆,都得由他主导,她不能率先做那个背叛者,哪怕不过是口头一说。
而更甚者,这游戏他还没喊结束呢,哪里由得她先行退出?
如果说,跟谈宴西相处这么久,周弥头一回意识到,跟着他,其实就是有去无回。
那应该就是这时候了。
外头突然响起“啪”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被打翻在地,碎了。
两人都顿了一下。
周弥趁机将谈宴西一把推开,手在乱七八糟的被罩里摸到了浴袍披上,脚找到地板上的拖鞋,靸上,飞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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