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在看书,而是翻那上面,书原本的主人做的批注笔记。
谈宴西沉沉地抽了好几口烟,才出声:“白天去买书了?”
“嗯。”
话音刚落,一只手臂伸过来,周弥不由地往旁边让了让。
手里的书被谈宴西抽走,“啪”一下丢在了沙发上。
周弥转个身,抬眼看向谈宴西,她知道他要跟她聊白天的事,赶在他前面开口了:“我好歹是北城外语学院毕业,四年成绩没掉出过年级前三,资格证书该有的也都有。真的完全用不上我,至少提早跟我说一声。”
她白天斟酌了好几遍,这话说出来无比顺畅。
她顿了一下,又说,“当然,或者是我自己一开始就理解错了,你原本就只打算单纯叫我陪你出来玩。那是我扫了你的兴。”
谈宴西其实多少有些不高兴,但听她这么一说,他倒没什么可说的了,笑道:“那我给你道个歉。”
周弥眼尾微微一颤,他这轻飘飘的语气让她心脏都往下跌,“……可能你觉得不过是助兴的玩意儿。但我是真真正正拿它混口饭吃的。”
谈宴西伸手,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叫她坐在膝头,一手抱住她,手掌按在她背后,笑说:“这不是正在给你道歉吗?”
周弥没说什么,只微微叹声气,“……好吧。我接受。”
说着,就要起身。
谈宴西立马一把抓住她。
抬眼去看,她神色再平静不过,但失望都在方才那声叹息里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谈宴西才又出声,语气很是认真,“带你去也不过想让你多认识点人。当然也有我的私心,你陪着我,我好歹不觉得无聊得紧。”他手掌轻轻摩挲她的后背,轻声一笑,“哪知道我们大公主这么骄傲,一点委屈也受不得。下回都提前跟你说清楚,你的工作是你的工作,我是我,好不好?”
前面那两句道歉十足敷衍,可眼下这番话却十足真诚。
她哪有说不的余地——尤其又是这样长辈一般宽容而温和的语气,对她说,好不好?
哪里有什么不好的。
谈宴西身体靠过来,下巴抵在她肩头,再出声又是平日声调,“中午和晚上都念着你这事儿,饭也没吃上几口。你吃晚饭了吗?”
周弥觉得心头都变软,假话真话,真话假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就是会哄得人不禁当真。
“吃了。吃得很饱。”她故意说。
谈宴西笑了声,“可见是白疼你了。”
周弥也笑了,抬眼去看他。客厅布暖白光,照得他皮肤虽白,却不似那样毫无生机。
他微微闭着眼睛,薄而长的睫毛,落一层淡淡的阴影在眼下。
是真有疲色,酬酢场合总是难免的。
周弥笑说:“你不吃东西,是不是因为不敢摘口罩?”
谈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