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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却是听到前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循声看了过去,发现不知不觉的同韩时宴已经走到了御史台的大门口来,在那门前停着一辆青色的马车。

马车的窗纱被撩了起来,李铭方从那里探出头来,冲着她挥了挥手。

顾甚微一愣,视线不由得落在了那马车壁上挂着的木牌上,那上头赫然刻着一个姜字。

“阿姊!”顾甚微轻唤了一声,小跑着出了门。

她跑了几步,又转身看向了韩时宴,“我且先去。韩御史不如去查查那个叫做福雅的小宫女。”

韩时宴欲言又止,看着李铭方的目光深邃无比。

李铭方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她抿着嘴笑了笑,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顾甚微瞥了一眼那车架边站着的二人,驾车的车夫她不认得,倒是那婆子是她曾经见过的柳妈妈,当初她同李铭方相见的时候,这个婆子便是跟在她身边的。

顾甚微想着,就瞧见李铭方撩起了马车帘子,冲着她伸出手来。

几个月不见,李铭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身上的衣衫瞧着都有些不合身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还带着红血丝儿。

“我听说你出事了,可还好?”

顾甚微轻轻地颔首,冲着李铭方笑了笑,她抬起手来,对着李铭方举起了胳膊,“我好着呢,能够打得死牛!”

李铭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眶微红,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也很好,前段时日生了一场病,不过四郎待我甚好,如今已经大好了,就是清减了些。”

顾甚微蹙了蹙眉头正要说话,就感觉身下车厢一动,马车已经行驶了起来。

“阿姊可寻太医瞧过了?你从前最是怕喝药,一点点都嫌苦。”

“我还记得有一回你染了风寒,偷偷地将药倒在花盆子里,岂料人不爱喝药,花却是爱喝。那盆花生的格外的壮硕,枝繁叶茂……后来给你瞧病的郎中,都改做了花农。”

李铭方哑然,她鼻头一酸,她伸出手来擦了擦眼角。

“我记得,那是冬日最冷的时候,屋子里的花却是开了,不光开了,还开出了好些种颜色。”

“那日数九寒天,我躺在被子里发着烧,你翻窗户来瞧我。穿着单衣不说,还光着脚丫子,头发上全都是雪,说什么要练踏雪无痕……那回你还给我带了前门的肉饼。”

“我坐在窗边吃着肉饼,你就在院中舞剑,薅秃了一树的红梅!”

顾甚微点了点头,“后来姜四郎就翻墙来探病了,我以为是哪里来的小毛贼,一剑戳破了他的屁股……流出来的血比红梅还红,他给你带的糖炒栗子落了一地。”

“然后唤我坐在窗边吃糖炒栗子,看你咳咳咳,姜四郎嗷嗷叫!”

那是她同姜四郎为数不多的见面,她同李铭方很要好,但是同姜四郎却是有些八字不合,每一回都鸡飞狗跳。

李铭方回想着从前,忍不住笑了出声,“他到现在身上都有个疤,三五不时的提起。”

李铭方说着,从身侧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递给了顾甚微,“说我吃药怕苦,你不也是一样的么?”

“你从前就爱吃甜食,那汤药如何入得了口?我也不知道你缺什么,上回要给你交子你也不要,便自己给你做了一匣子糖渍梅饼,你用药的时候伴着吃。”

顾甚微接过那盒梅饼,伸手抚摸了一下那盒子。

“没想到阿姊还保留着这个。这零食匣子我们一人有一个,可惜澄明院被推倒之后,我的匣子也不见了。”

除了剑同家人之外,顾甚微年少之时的鲜活记忆,十之八九都是同李铭方有关的。

顾家管得严格,李铭方每次偷偷来瞧她,便会给她带好些吃食,将这零食匣子装得满满当当的,让她塞到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