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特别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突然失去,又好像突然找到了什么……
上次离开以后,安然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过他们在一起的情形,没有一幕是她喜欢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单纯地歪曲一个人,可是,自己却被最不屑的市侩情感所把握,总觉得可爱的女儿一定是被这个男人迷惑,却怎么都没有想过是这样一幕。
忽然想起那张照片,脏兮兮的女孩放肆地搂着男人的肩,笑容那么灿烂。此刻,这种感觉惊人地重合着,只是更多了甜蜜和一点点的羞涩。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艰难的社会成长里又一次恢复成了个小女孩儿,一个完全没有设防的小女孩儿,安然的心忽然好痛,傻孩子,真以为他能把你宠得像在父母面前一样?
“妈,人家跟你说话呢。”
依靠,仗着那条伤腿,人前抱人家抱得这么紧,不知羞的小东西!让妈妈的立场怎么站?心里恨了一句,安然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落,强忍下,蹙着眉轻轻吁了口气,“出院手续都办好了?”
“妈,你还没跟他打个招呼呢……”
“已经都办好了。”岳绍辉接过话,“可以走了。”
“那走吧。”
只住了一个晚上,可是他几乎把小屋卧房里可能要用的东西都拿了来,收拾整齐也是两个大行李箱,岳绍辉一手拎着一个,还有电脑公事包和外套,安然推着轮椅,三人一起离开。
他走在前面,像医院里匆匆走过的那些照顾家人的男人一样,负着所有的行李,完全没有任何计较,很熟练,也很轻松。那颗精致的银袖扣印在安然脑子里的形象不知怎么就有些模糊,难怪,孩子会这么痴迷于他,手段,果然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那么耀眼,那么简单……
电梯下来到了车库,他放下行李,弯腰将轮椅上的女孩抱了起来。
两个人的动作这么自然,环了他的脖颈,她好像终于等到了,笑得好甜,亲近得几乎要贴了他的脸。
女儿这么不矜持,安然只能视而不见,可是他这么高,一抱起来,雪白的腿正露在面前,安然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红了,赶忙摘下围巾把宝贝的腿盖好,掩耳盗铃,完全不去想围巾下他的胳膊正托在何处。
……
前后相隔不过几周,再次来到自己曾经打扫过每一个角落的小屋,安然立刻就感到一种视觉的异样,一时却说不出是什么。
他抱着小素进卧房去,安然没有跟进去,环顾四周,客厅、厨房、卫生间,相比之前,感觉生活气息似乎浓厚了些,厨房碗架下摆着个精致的咖啡机,旁边是咖啡和各种口味的伴侣,两个一模一样、不同颜色的咖啡杯;卫生间里摆着各式各样糖果味的浴液还有玻璃罩的蜡烛杯;客厅的餐桌上是新鲜的水果和成套的餐巾、餐盘;宽大的木头茶几上摆放着文件夹、电脑、纸笔,显然是个工作台。
坐在沙发上,安然打开其中一个文件夹,是三级工程预算。这不是小素的专业,她应该根本用不到这个,不用猜也知道和卫生间的须后水一样属于同一个主人。
合上放回去,目光扫过,文件夹边有个蓝色的小盒子,和文件夹的颜色很接近,眼睛盯了半天,居然反应不到。忽然,安然眉头一蹙,拿起来,居然是一盒已经开封的杜蕾斯,就摆在桌上!
再抬头,她终于知道这小屋哪里不对了,这样的盒子几乎无处不在:不同颜色、同样的字母,茶几上,窗台上,电视矮柜上,一进门的钥匙盘边,卫生间镜子旁、浴房里,甚至,茶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