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副精英的装扮,他却像个流浪者般落魄。
五位数的衬衣摩擦着电线杆上的铁锈,路灯昏黄的光影投下来,在裴延眉骨下映出阴影,挺峭的鼻梁将光线分为两半,一半在光中,一半在暗处。
“诶呀,年轻人这是怎么了?喝醉酒了,失恋了?”一位路过的大妈突然发现电线杆下的人,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问他。
裴延自然不会回答她,事实上他现在一切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进去,每一寸意识都刻着林梦以的名字。
手机里那个少年的身影这么多年第一次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那是二十岁的林梦以,是他没见过、或者在某个地方擦肩而过的样子。
今年林梦以三十岁,他足足十年才知道自己当年爱的人是谁。
裴延掏出手机,手指轻轻抚摸过“梦梦”两个字,一边觉得内心的某个地方正在坍塌,一边又仿佛重新塑起了坚不可摧的堡垒。
裴延把电话拨过去,他此刻只想听一听那个声音。
跟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电话很快被接通,裴延眼眶一热,沙哑地叫了声,“梦梦......”
“是裴总吗?”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声调很沉,音色奇怪。
裴延被酒浇灌的大脑瞬间清醒,攥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沉声道,“你是谁?”
那个奇怪的声音低笑了几声:“本来还想给裴总打电话,没想到裴总自己先打过来了,你不好奇林梦以现在怎么样了吗?”
裴延太阳穴突突地跳,冷汗几乎已经浸湿后背,他怒吼道:“你他妈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
裴延已经听出这声音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林梦以平常根本不会让别人动他的手机,现在的处境很难不让裴延往不好的地方想。
那人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冷静点裴总,我不过是奉人之托来请你老婆孩子过去做做客,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他们不会有事。”
裴延紧攥着拳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他道:“让我听听林梦以的声音。”
那边一阵嘈杂,随后响起林梦以冰冷的声线,“裴延。”
裴延深吸一口气,“梦梦,现在几点。”
那边顿了一下,“九点五十三。”
林梦以的声音甚至比往常更冷,但裴延能听出那冰冷之下的一丝颤抖——林梦以在害怕。
所以他选择用无懈可击的表面来伪装自己,他甚至不能在孩子面前暴露一点畏惧,那会让孩子更加不安。
裴延的心前所未有地窒痛起来,“别怕,我马上就去救你们。”
电话被绑匪夺过,语气已经变得不耐,“行了,你要想救他们,就准备上三百万现金和一亿美元的离岸账户,现金装SUV后备箱里,两天后自己开车到云南孟腾县,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别想着报警,或者我们可以先寄给你这可爱的小女儿一颗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