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低他,拯救他,打压他,利诱他。
这是邢玉岩在从前的十多年里,对沈路使惯了的手段。
但这话沈路没法对宋君白说。
他没法说,宋君白见到的那个光鲜体面的沈路,内里早已是一片破败,在一次次的挣扎和退缩里,被砍掉桀骜的棱角,磨去锋利的爪牙,然后用昂贵体面的外衣包装成一件拿得出手的饰品。
邢玉岩从来就不是什么恋爱脑的小女孩,她是一个猎手,看中一个猎物,然后花上十几年的时间去驯服。
重来一次,她显然还想故技重施。
宋君白一路阴着脸回家,没和沈路说一句话。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无从宣泄。
其实如果不是沈路拉住她,她真去了女生宿舍,也不太清楚要找邢玉岩说什么。
质问她为什么明明喜欢沈路还要做这种事吗?
她问不出口。
邢玉岩喜欢沈路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膈应她了。
但偏偏,是她自己要和沈路保持距离的,又怎么管得着别人喜不喜欢沈路的事儿?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宋君白到底还是没忍住。
“你以后,别和邢玉岩走太近。”
沈路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她耳边,但她没抬头:“嗯,我不会。”
宋君白只觉得自靠近沈路那侧的耳朵向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又被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给弄得气急败坏:“也不许跟她打招呼。”
“好,不打。”
“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你,她要真喜欢你干不出这种事来!”
宋君白猛地抬头,直视着沈路的眼睛,因为生气,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沈路又露出了那种有些吓人的目光,像野兽不经意地露出爪牙。
但说出的话却像一只家养大狗一样乖巧。
“嗯,我听你的。”
宋君白受不了他的眼神,扭头甩下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