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小脸上写满了失望,蔫哒哒地放开了沈路,老气横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纪望着沈路和宋君白一脸糟心地欲言又止。
宋君白回到家,盯了那礼盒好一会儿才动手拆。
花带打得不太熟练,系了好几个死疙瘩,大概是沈路自己弄的,宋君白心里好奇,不知道小路哥这样的人会送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圣诞礼物来。
打开盒盖,是满满一盒细碎的泡沫粒。
还真是盲盒,得自己下手去捞。
宋君白伸手进去,先是捞出来一个苹果。
宋君白:……
还真是毫不意外的直男选择。
再伸手,是一支旧钢笔。
旧归旧,但做工非常地好,是老牌的国产钢笔,现在已经停产了,宋君白拔开笔盖,更加吃惊。
这支钢笔的笔尖,是被磨过的。
宋君白倒是听说过从前的许多文人,有自己打磨钢笔笔尖的习惯,但从来没见到过,她从小没练过硬笔字,用钢笔很少,再贵的钢笔她用着也总觉得有种滞涩感,并不符合她的书写习惯,加上学生学业重,便宜又方便的中性笔才是他们最顺手的吃饭家伙。
她抽出一张草稿纸,试着写了几笔,黑色的墨水十分流畅,钢笔握在手里有种温润的坠手感,一笔一捺似乎都随着那只被细心打磨过的笔尖增添了一份筋骨。
宋君白望着笔记沉默片刻,忽然记起来,沈路的字是写得很好看的,结构大气,一笔一划都充满了力道,以至于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一度怀疑,就沈路这手字,到底是怎么考出三门主课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分的惨烈成绩的。
再摸,宋君白的手指碰到了一本书。
那是一本封面已经泛黄、边缘被摩挲出毛边的书。
《LEAVES OF GRASS》——《草叶集》,1965 年出版的英文原版书。
书被保存得很好,书页干燥,但又没有被风化的迹象,连一个书页折角痕迹都见不着,中间夹着一枚布艺书签,书签是白色绢布的,上面用绿色的极细丝线绣了两行字——
哪里有土,哪里有水,哪里就长着草。
宋君白忽然就知道这书和这笔是哪里来的了。
这是沈路奶奶的遗物。
她一时怔住,有些抗拒,但心里又止不住丝丝缕缕地渗出一丝窃喜来。
这对沈路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但他把它们拿出来,藏在细碎的泡沫底下,给她送了一个圣诞盲盒。
她忽然明白了沈路了意思。
又或者说,她其实一直都隐约明白,从很久很久的之前就一直明白。
毕竟沈路这个人,是真的没隐藏过什么。
他的眼神,他的行事作风。
一举一动,土得可爱,又直白得令人害怕。
上辈子,她在懵懵懂懂之中,被他眼里这样炽热的直白给吓住了,于是下意识地退缩,抗拒了一步之外那种或许会把她绞碎的烈火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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