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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祸从口出,出门在外得慎言慎行才是!”

可到底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想了又想,还是开口道:“八郎,这里没人,这样谨慎做什么?”

他又环顾了周遭一圈,是越看越心凉:“从前年幼时我想着勤学苦读就能出人头地,能够锦衣玉食、美味珍馐享之不尽,但如今看来,便是张大人身为天子近臣,好像这待遇也没那么好。”

说句不好听的,他身边来福住的都比这好。

苏洵原想要劝上几句的,可见这屋宇院落成这样子,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父子三人是各怀心思,等啊等,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仍未见到张方平。

他们三人一路舟车劳顿,原想着来益州饱餐一顿。

可先来益州自是要先拜见张方平,如今饿的是饥肠辘辘,特别是苏轼,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朵,扯了扯苏辙的袖子道:“八郎,你看那朵云,像不像肘子啊!”

吃饱喝足不想家。

如今他是又冷又饿,故而特别想家,特别想念程氏与王弗。

苏辙索去找前院的官差,给了他们银钱,托他们帮忙买些吃食回来。

谁知苏辙刚折身回去不久,那老仆就一瘸一拐走了进来,忙道:“……真是怠慢了,我正帮着大人在洗衣裳,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一忙起来连这等事就忘了。”

他不由分说将方才苏辙给官差的银钱重新塞回了苏洵手上,正色道:“你们既是苏大人的亲戚,那就是我们家大人的朋友,远道而来,哪里有让你们破费的道理?”

这下别说苏轼,就连苏辙都觉得不解。

敢情这位张方平大人远道而来,不光身边只跟着个瘸腿老奴,到了益州,连伺候的人都没请?

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那老奴就端着一碟子酱菜与一盘炊饼进来。

这炊饼大概是才差人去街上买的,因价不贵,这炊饼看起来叫人没什么胃口,甚至最上面的那张炊饼还烤糊了。

那老奴却催促道:“你们别客气,快吃吧!”

这叫人怎么吃?

苏轼都快哭出来了。

他本就嘴巴刁,被杏花楼席面养了几年,是愈发刁了,却也知道人家老奴是一片好意,抱着干巴巴的炊饼就啃了起来。

啃着啃着,他面上竟露出几分伤感之色来。

那老奴见了,不免心中有几分惴惴不安:“可是小郎君不喜欢吃炊饼?”

“若是不合胃口,我再去买就是了。”

“不是。”苏辙含笑开口,瞧见这样冷的天,那老奴鼻尖还冒着汗珠子,自舍不得折腾老人家:“是我六哥想家了。”

他连咽几口才将嘴里的炊饼咽下去,道:“这炊饼味道不错,很是筋道。”

那老奴才笑了起来:“我们家大人也是这样说的。”

人年纪大了,话就多了起来,那老奴瞧见温文尔雅的苏辙很是喜欢,故而对着他的话最多。

苏辙从他的话中知道他从前曾伺候过张方平的父亲,张方平的父亲早早去世,他又开始跟着张方平,说句逾越的话,他可是打从心底将张方平当成儿子一样看待的,这些年张方平四处为官,都是他跟着。

用他的话来说,张方平一个大男人,身边无人跟着照料,像什么话?

到了最后,苏辙更知道这人叫蒲叔。

蒲叔的确是人如其名,虽瘸了腿,但却是飘忽不定,很快又走了,他还赶着回去给张方平洗衣裳。

苏辙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笑了起来:“……即便我还没有见到这位张大人,却觉得他好像有点意思。”

正啃炊饼的苏轼仍是委屈巴巴,直道:“能有什么意思?”

“这人未免也太抠门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