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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去了苏轼房中一趟。

他走进苏轼房中时, 苏轼正坐在书桌前, 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轼身边, 更是散落丢了一地的纸。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苏轼定是乡试没有发挥好。

唯有苏辙将散落地下的宣纸一张张捡了起来,整理齐整,递到苏轼手中:“六哥还在想乡试的题目?”

最后一场乡试考的是“色难有事”。

此题出自《论语·为政》第八章:“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此为截搭题,以上一句和下一句句头搭配成题,这题目并不怪异,可以说是中规中矩。

可越是这等中规中矩之题,答起来才更能知晓真章。

苏轼点点头,正色道:“乡试时,我是以‘色非伪为,事可进征焉’为破题,可我回来后思来想去,只觉得此破题法太过于平庸,似乎还可以更好。”

苏辙略一想,就觉得苏轼这话说的有些道理。

若他来选,定不会选此破题之法,不是说不好,而是说不符合大流,颇有标新立异之嫌。

当然,他的破题比苏轼的更不如,虽符合大流,却是无功无过,以“为问孝者论色难,不在有事唉”,虽不会落第,却也不会名次太过于靠前,毕竟如今他才十一岁而已,可不想太过拔尖。

想及此,苏辙忍不住道:“六哥何必再想这些?乡试都已经过去了好几次,就算你能想出更好的破题又如何?难道还能重新来过吗?”

说着,他打趣道:“你是不知道,如今爹爹和娘他们看到你这样子,只以为你没考好。”

“对长辈们来说,你若是落榜倒是小事,可因此伤了自己的身子却是大事!”

苏轼一听这话是脸色一变,正色道:“我怎会落榜?”

“以我的才学,定能榜上有名,爹爹他们可是不相信我?”

说着,他更是忿忿不平道:“我不光要高中,更是要狠狠压上程之元一头。”

若不是苏辙时常叮嘱他要低调行事,不可过于张狂,他恨不得要告诉所有人他是奔着解元去的,等着乡试结束后,他觉得幸好自己没有一早大放厥词,他思来想去,只觉得自己最后一场没考好。

苏辙不由笑道:“六哥,你都十四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我可是听说,程之元天资与学问是远不如程之才的,就算程之元以什么旁门左道或侥幸过了乡试,难道还能过了会试不成?”

“倒是咱们,可别因这等猫儿狗儿的影响了心情!”

“等着放榜之后,方可见真章……”

被他好生安慰一通,苏轼果然心情好了不少。

杏花楼的陈掌柜这些年托苏辙的福气,不仅将杏花楼开遍整个四川,去年更是开到了汴京。

结果是显而易见,杏花楼的生意极好,陈掌柜更是将苏辙每年的分红提到了三成,他与苏辙都赚的盆满钵满。

陈掌柜虽是生意人,却也是个实在人,自苏辙乡试结束后,就一桌接一桌席面往苏家送,甚至还送去白马书院,送到了郭夫子跟前。

苏轼便与苏辙开始起日日胡吃海喝的日子来。

郭夫子也好,还是张易简道长也好,都说他们兄弟两人这次定能高中。

但程氏也好,还是苏八娘也好,却是担心不已,放榜之前,程氏几乎每日都带着苏八娘前去寺庙祈福,只愿两儿一婿能够高中,甚至还捐出三贯钱的香油钱。

若搁在往日,程氏这三贯香油钱可不算眉州之罪,毕竟当初程之才参加会试时,程大舅母一出手就是十贯钱的香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