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兮兮的模样,他真的开口不了,况且自己事先跟他谈好条件,没有中途变卦的道理,人至少得言而有信。
说服不了吴别,陈显也不能放任沈计雪不管,他像是妥协般道:“最少我上船之前让他住着,等我开工,他爸爸还没找来,再找警察吧。”
吴别没辙,认命闭上眼睛,好半天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那娘儿们把钱都取走了,你现在怎么办?”
存折里取得只剩下了两毛二,陈显这个将经济大权交到媳妇手上的老实男人,肯定是弹尽粮绝了啊。
陈显倒是显得格外镇定,语气像是很庆幸,“今年最开始那几个月不是一直压着工资,后来我也懒得去结,等这趟回来,我才把所有工资结清了,还好偷了个懒,不至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显一拍吴别的肩膀,还反过来安慰吴别,“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还安慰起我来了,媳妇跟人跑了的又不是我。”
陈显瘪了瘪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想想自己为了多挣点钱,总是多争取上船的机会,别人工作半年休息半年,自己休假三个月都嫌多,到头来钱也没留住,人也没留住。
吃了午饭过,和吴别在大院门口分手后,陈显带着沈计雪回了家,出去一趟,两人都大汗淋漓的,一到家,陈显赶紧打开了电扇。
“外面还是太热了,要不冲了澡凉快一点。”陈显倒了杯水,握住沈计雪的手,将水杯递到了他手里,“喝点水吧。”
手背上陈显炙热的体温还未消散,沈计雪摩挲着杯壁,迟迟没有喝水,良久,他缓缓开口。
“陈显,你想跟我说的是不是还有别的?”
现在只剩下自己跟陈显两个人了,陈显不用顾及自己的面子,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
每每听到沈计雪连名带姓地喊自己,陈显都有点不适应,不是他摆长辈的架子,毕竟对方小了自己十岁,不说是长辈,叫一声“哥”完全没问题的吧。
“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陈显没想到沈计雪能这么直白,说什么赶这么难听,自己没有想过赶他走,最多是帮他多想条出路。
“我没这……”
沈计雪比先前平静得多,“你朋友说得对,我跟你萍水相逢,你没有照顾我的责任。”
所以说,盲人敏感,自己跟吴别的对话,还是被沈计雪给听到了。
陈显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干涩的嗓子得到滋润,他总算是好受些,“我没有说要把你送走,你别想太多,我答应你的,肯定不会食言的。”
电风扇呜呜地转着脑袋,每一次转头,都会发出机械摩擦刺耳的声音。
沈计雪牢牢攥着手里的玻璃杯,“你存折里的钱还在吗?”
“不在了。”
沈计雪知道自己很冒昧,他还是没忍住问道:“少了多少?”
“不知道,能有个八九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