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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心乱(1 / 2)

平静的日子过得快,眨眼就到了十一月中旬,谢家预备在第二日返回建康,可这日却有几个小郎君在后山走失了。

原本以为是孩子贪玩,晚些自然会回来。

可一直等到日过正午才察觉不对劲。

庄子里的人半数都派出去找人了,谢三郎身边也只留下苍怀和几个等着为他传送信件的侍卫。

罗纨之本想跟着素心、南星一快去山上找人,虽知道没有多大用处,但独独留下也显得不太合群。

可是她昨夜似乎受了点风,又或者是贪凉吃了冷酒,这会头正昏着,素心南星就把她劝住了,留在房内休息。

正好谢昀也还在庄子上,罗纨之打算小睡一会,等醒来再去找他一道看看情况。

房内点上了安神的香,罗纨之迷迷糊糊中,眼皮变得重如千斤,如何也抬不起来。

可再怎么困,也不该这样。

罗纨之努力伸手摸到耳垂,睡前她摘了头上的簪子,但因为偷懒还留了两个珍珠耳坠,耳后的勾环上有尖角,她用指腹用劲压上去,感觉到一阵刺疼。

神台清醒了少许,这便察觉有一双手把她横抱在怀里,罗纨之嗅到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还含住了她微疼的指.尖,又在她耳边道:“无事了,睡吧。”

她重新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素心姐姐我去问了,都烧成了炭了!”

“欸太可怕了!”

“你们小声些,罗娘子还没醒呢……”

罗纨之还是被吵醒了,她费力睁开眼睛,正坐在床边的素心就发现了她,低头问:“你醒了?还好吗?”

南星也把头凑了过来,“真的好险啊,罗娘子你的房都给烧没了,幸亏你不在里头。”

罗纨之将将醒来,脑子还如浆糊一般,伸手揉了几下紧绷的太阳穴,听不明白南星在说什么。

素心让清歌把茶端来喂给她喝下,罗纨之灌下一杯后才觉更清醒了些。

她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屋中,从敞开的窗洞可以瞧见不远处有几缕黑烟正腾腾升上天空,焦糊的味道四处弥漫,萦绕鼻端。

刚刚南星的意思,那是她住的屋?

“我怎么在这?”罗纨之还记得她在屋里睡得很沉,连眼睛都睁不开。

南星声情并茂地道:“说来也是赶巧,罗娘子还记得咱们从府里嫁过来的芩娘子吗?火烧起来的时候,她正好经过,发现你昏睡不醒便好心把你扶出来,可不知道为何,之后她自己又进了去,可火势太大,她就给困住了,结果……”

南星摇摇头,满脸遗憾,掐住自己脖子,吐出舌头。

芩娘子?烧死在她的屋里?

罗纨之如何也想不通,这两件事是怎么关联到一块。

“我的玲儿啊!——”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声哭嚎,“我苦命的玲儿啊!”

是老夫人身边的芩

嬷嬷。

“芩嬷嬷,这还不确定是芩玲儿,您、您先别伤心啊……别伤坏了身子……()”几个侍女七嘴八舌劝着。

“是、是啊,芩嬷嬷你别看了,都烧得不成人形了……?()?『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芩嬷嬷再次爆出尖锐的哭声。

“那地上的镯子是老夫人赐给她的陪嫁!我怎会不认识!”

罗纨之打了个激灵,拉住旁边素心的袖子问:“三、三郎呢?”

刚说起,门口珠帘一晃,进来个雍容闲适的郎君,正是谢昀。

“郎君。”南星等人纷纷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罗纨之朝谢昀伸手,他便快走了几步,坐到了床边,把她还虚弱的身体揽进怀中,大手摸着她的长发,像是抚着只猫儿一样。

罗纨之把脸埋在他颈窝,深嗅了一口,又把右手举了起来,看见指.尖上还有一点刚愈合不久的伤口,抬起头问:“是三郎把我从房中抱出来的?”

“嗯。”谢昀顺着她的头发,温声道:“你还记得?”

罗纨之捻了捻指腹,她那会并不是神志不清产生的错觉。

“是三郎把芩娘子换到了我的屋中……”让她被火烧死。

最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这是她自己要来的。”谢昀在她耳边纠正。

罗纨之心有余悸,半晌后道:“三郎早知道她要对我动手吗?”

“是。”

罗纨之并非想同情一个要对自己下杀手的人,只是会不会可以用别的方法惩罚她……

“你可听过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谢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罗纨之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今日这一连串的蹊跷事并不是凑巧。

先是已经在山里摸爬滚打了几日的小郎君们离奇迷路,再就是庄子上出动大半的人到山上寻人,而她独自在屋中,被安魂香迷晕……

而这一切都在谢昀的冷眼旁观之下进行着,芩玲儿以为的万事顺利,不过是谢三郎将计就计中的一环。

“我没有逼她,但是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最后让她自食其果就是最好的处置了……你还觉得冷吗?”谢昀把她抱得更紧了。

罗纨之缩在他怀中,小声道:“……没有。”

处理完芩玲儿的事,老夫人和芩嬷嬷就病倒了。

谢昀做主,请老夫人移到扶桑城再休息几日,其余人先回建康。

车队不紧不慢往前,建康越来越近。

罗纨之不知为何紧张起来,望向随车伴行的谢昀背影。

他们离开建康这么久,也不知道建康是什么情况了。

还有,齐娴的事谢三郎知道几分,又或者说这也是他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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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豫章郡。

事情愈演愈烈,常康王的横行霸道激怒了百姓,以至于王刺史再不能视若无睹。

但是他的处置方法并不能让双方满意。

() 常康王觉得王刺史无礼,百姓觉得王刺史无能。

齐娴每日都担心受怕。

因为齐赫此行来为避人耳目,带得人手很少,倘若真与常康王起了冲突,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常康王如此肆无忌惮,是不是也表明成海王确实没有办法再理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恰好听闻成海王派来找齐娴的人也到找到了附近。

孟时羽建议齐赫把齐娴送走,以免惹火上身。

齐娴虽明白这是为了他们都好,但是心里还是变得又酸又胀。

她成了兄长的负累。

不过齐赫却没有马上同意孟时羽的建言,齐娴在哪里也没有在他眼皮底下安全。

齐娴也不愿意再和兄长分开,如此忐忑过了两日,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齐赫因为多次帮助普通百姓,被常康王的走狗视为眼中钉,在一次冲突中,四五个大汉对他施展围追堵截,耗尽他精力后抓了起来,打算来个杀鸡儆猴,让那些不听话的贱民看看与常康王作对的下场。

孟时羽慌了神,四处奔走求助。

但是王氏不肯为他们蹚浑水,其他世族更看不上他们庶民的身份,别提去得罪如日方中的常康王,连门都不肯打开就轰他们离开。

孟时羽急红了眼,最后颓废地回到齐娴面前,道:“现在唯有一人可能能帮赫兄了。”

齐娴脸色苍白,两眼含泪,正想摇头。

孟时羽抓住她的双手,认真看着她道:“阿娴你听我说,你兄长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只有跟着他,我们才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你……他这样着急找你,可见,可见对你还是有几分情意。”孟时羽唇瓣蠕动了几下,声音艰难吐出:“等救出赫兄,我们再去救你好吗?”

“一次能成功,两次也能成功的。”孟时羽还怕她在犹豫,紧接着道:“阿娴,你放心,我还是会娶你的!不管你和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