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霞蔚,令人不舍移目。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池焕苏在树木中寻找藏身的人。
只是,还未看个仔细,便被突如其来涌入窗户的大片纸鹤拥了个满怀。
这真是个奇特的经历。
池焕苏被纸鹤啄了脸的时候这般想到。这些纸鹤明显没有任何攻击他的意思,围在他脸边和胸前,将他包围住。看起来就像是在讨好他。
而能够同他做这些的……
“师兄,你来了。”池焕苏冷静地唤出师兄的称呼。
尽管还未见到人,然而池焕苏便已经能够想到,师兄现在必定在某个地方悄悄看着他。
“师弟。”
前方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身影,池焕苏透过重重叠叠的纸鹤看过去,只能看出一个轮廓。
纸鹤的鹤嘴在他的脸颊轻轻碰了下,池焕苏听见前方的笑声。
他无奈地开口:“师兄,快把纸鹤收起来吧,我要看不见了。”
待他说完,眼前的大师兄这才心情很好地将纸鹤收了回去,摆在了桌案上。
一只只纸鹤,看起来小巧玲珑,师兄的手巧,不光折了纸鹤,还给纸鹤上面画上了花纹,池焕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便听见大师兄说:“敬之对这个感兴趣吗?师兄可以教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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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此刻,池焕苏也依然记得那时候的日光,并不灼热的光从窗外投进来,映在桌案上,枝叶的影子在纸鹤周围晃动,师兄温暖的呼吸就在耳侧。
本是昏昏欲睡的下午,池焕苏没有丝毫睡意。师兄总是有耐心,即便他不擅作画,也还是能握着他的手在纸鹤上一笔一笔勾勒线条。
池焕苏又想起了那个吻,在夜色丽同师兄躺在一起的时候,师兄又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那时师兄也定然是一片赤诚之心,尊重他的意愿,不曾过分亲近令他不适。
池焕苏在夜色里闭上眼。
窗外风声寂静,孤月高悬。月光清冷得如同阿修罗银杏树下的佛子。
若是如今再见佛子,只怕池焕苏也不敢再同佛子对视了。
他已不再坦然。
狼尾抖动了下。
池焕苏不曾理会,只是闭目休息。
没有受到池焕苏关注的狼尾悄悄地攀上了池焕苏的胳膊。
在手腕上触碰到毛茸茸的东西时,池焕苏睁开眼,无奈地看向又开始闹腾的狼尾。
狼尾擦过池焕苏的手腕,往池焕苏的掌心钻去。
叹了口气,有些心力疲惫的池焕苏问:“你这又是要做什么呢?”
然而狼尾自然不会回答池焕苏,它只是兀自往掌心里伸过去。
见着狼尾誓不罢休的样子,池焕苏也没有这时候同狼尾闹别扭的想法。
狼尾来到了掌心,轻轻碰了碰掌心里的纸鹤。
这动作让池焕苏恍惚了下。
而后,狼尾竟然轻轻将纸鹤卷起来,慢慢地带着纸鹤离开了池焕苏的掌心。
狼尾的力气那般大,只怕纸鹤也要被挤扁了吧。
可当池焕苏看过去的时候,纸鹤竟然安然地站起来,靠在狼尾的毛发上,被狼尾带着走。
有些好奇狼尾会将纸鹤带到哪里,池焕苏便没有打断狼尾的行动。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
狼尾兀自将自己卷起来,置于旁边,远离池焕苏的位置。
它在桌案上圈了一个圈,将纸鹤小心翼翼地放在中央,似是在守护自己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