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没入阎老爷体内,他吃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没有回身,头直接在脖子上拧了半圈,转到身后,低头向谢留夷的手指咬去,同时,双手像没有骨头一样,直接背到身后来抓谢留夷。
变成鬼以后正反面可以随意切换的吗?真方便!
谢留夷羡慕地想着,脚尖轻点,向后平移,躲开阎老爷的攻击。
院子里的僵尸被谢留夷身上的气息吸引,嗷嗷叫着汇集在书房四周,开始疯狂地撞击墙体。几十只僵尸同时撞击的力道不容小觑,书房被它们撞得震颤不已。
不行,书房撑不了多久,得尽快结束战斗。谢留夷暗忖。
阎老爷不用在房顶上借力,就着四肢反弓的扭曲姿势,再次向谢留夷扑过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脑袋张大了嘴,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层次不齐的尖牙。
字面意义上的咧到耳根,像是脑袋被切开大半,藕断丝连,又像是倒着放的箱子打开了盖子,等着盛装东西。
那嘴张得比谢留夷的头还大,谢留夷可以清晰地看到它口中焦黄萎缩的舌头,和布满水泡的口腔。
这一刻,谢留夷没有动,她仿佛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手指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飞快变换,结出一个个复杂的手印。
她清叱一声,手印前推,漫天的星光仿若受到感应一般,汇集于她指尖,化成凌厉的剑气,由指尖破体而出,刺入阎老爷近在咫尺的口中。
阎老爷像是被针扎破的泡泡,从剑气刺穿的位置开始,一点一点地消散,连叫声都未发出,便化成一摊焦黑的齑粉,被夜风吹散。
谢留夷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脑海中闪过几幅不连续的画面。
一会是学堂中,一群人跟着讲台上的教习,学习快要拗断指头的手印;一会是云海弥漫的广场上,一群人手中提着剑,枯燥地重复着劈、砍、点、刺……一会又是一群才到她腰的小萝卜头们,举着木剑围着她叽叽喳喳……
她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是每个人都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
若是星河在手,何须结印这么麻烦。
她喃喃出声,心里跟破了个洞似的,风呼呼地刮过,生疼,像是丢了挚爱的那种疼。
哦豁,星河是谁?
谢留夷猛然回神,难道她以前嫁过人?星河是她相公?
脑袋里突然翻江倒海似的开始疼,疼得谢留夷倒抽一口气,蹲下来捂住脑袋。识海翻腾起滔天巨浪,却似被一张网压制,越翻腾,脑袋便疼得越厉害。
下面的僵尸越聚越多,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瓦片滑落,谢留夷脚下的房顶大幅度倾斜,眼看她便要落入僵尸群中。
突然,寡言封印释放出凌厉无匹的剑光,剑光过处,风平浪静。
如果说谢留夷方才的剑气是流萤,那寡言封印中涌出的剑气就是烈日,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