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亲了他。
应该是哭的累了,旁边没喝完的酒下了肚,脑子就不清醒了。
可姜柳芍也还不知道能做什么,最大胆的动作也只是把带着她绝望的吻贴在脖子的青筋上,贴在锁骨上,然后哆嗦着解开最上方的两颗扣子,甚至都不敢再往下移。
当她再一次准备朝着他的嘴唇亲去时,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黎成毅问她:“你想要吗?”
要什么?做什么?她脑子里隐约知道指的是什么东西,胡乱地把头凑过去又要亲他,黎成毅的手掌抵在她的肩膀上,把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开,她脸上的泪没把妆搅浑,出门出的着急,连睫毛膏也没涂。
她湿漉漉的眼睛没望着他,只有睫毛看得清,连眼皮都是红的,对于他问句的答案她终于心知肚明了。两个人的嘴巴里都有同样的酒味,他知道他想要问出来的那问题的答案今晚是得不到,可能永远也得不到——那样恶劣的人是他,所有构成他的东西也成就了他全部的样子,要喜欢他也只能喜欢这样的他。
他搭在肩头的手减缓了力气,身边的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顺势往下移去,手掌掠过她手臂上的衬衫褶皱,衬衣下皮肉骨头贴在掌心的感受传进脑袋里,姜柳芍的手腕很细,可能是为了省钱而不得不少吃。她的身体还在抖,在他掌心里还是抖,连带着他也要颤抖起来,于是不得不加上力气,似乎是为了安稳他自己,安慰在摇动的所有的一切。
他的目光注视着姜柳芍,另一只手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擦着她的嘴唇,
?你很讨厌“。
她咬紧牙关咒骂道,甚至连这句话也盯着下面看,感觉着自己有些干涩起皮的唇瓣随着张合的动作挨在他指肚的纹路上,这句话也变得抖动和模糊不清——不甘、愤怒、紧张、脱力,还有几乎她怎么都咽不下去的那种感觉:当他第三次在公司楼下商场的咖啡店看见她时,她眯起眼睛笑着问他是否还是dirty之后露出来的神情;当她在友人酒吧里打完工顺便做代驾送他回去的路上时,她无数次偷偷在红灯的路口转头看他的样子;当她小心翼翼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在微信上找他时,那些冰冷文字后面流露出的感情。
太明显了。
甚至到这种时候也很明显。
他的眼镜顺着鼻梁往下掉,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牵着去够那金丝框眼镜,于是又被迫抬起眼睛来和他对视。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交缠在一起。
黎成毅说:“帮我把眼镜取下来。”
胸口里好像有一大团气,连带着酒精发酵的迷魂药把她脑袋冲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总觉得自己是穿着大衣而被室内暖气哄得脸颊发热,耳朵发红。她看着自己的手碰到他的脸上,看着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被抛进龙卷风里,找不到任何方向。
黎成毅移开拇指,那只手轻轻托起她脸颊,当柳芍准备开口试图说话,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只有呜咽声,生理反应的警钟长鸣让她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她感觉自己似乎是被闪电击中,连汗毛都竖了起来。上唇,下唇,舌头都被吮吸着,一切试图都要被吞下去,她来不及吞咽唾液,内侧柔软的水珠就在唇瓣覆盖着。
他在吻她。
为什么?
她想不出来这个答案,她的手还被抓着,指尖死死地扣着带下来的金丝眼镜的镜框。她甚至不知道是自己腿蹲麻木了而失去神经反应还只是因为自己太懦弱无法支撑,但她的确是感受不到自己怎么坐的,坐在哪里,还是只是蹲在地上,又或者被黎成毅带到了他的腿上。
嘴唇在她的胸口上游走,即使是开了暖气,收到刺激的乳头也几乎几秒之内就挺立了起来,很快所有新鲜裸露出来的皮肤都被覆盖上了浅浅的一层水气,姜柳芍被揽着握着腰,大衣脱在地上,里面还是白天见面时穿的衬衫,左半边的肩头露了出来,没有穿内衣,当第三颗扣子被解开的时候,衣服已经垮在了小臂上。
他的舌头都会贴在乳房上,湿漉漉的乳头,湿漉漉的乳晕,牙齿合上夹住乳尖的时候,姜柳芍感觉一条蛇贴着背后游走,她下意识地往前送,几乎都要靠进他的怀里,后腰上是男人的手,胸前被舔舐的触感让她自己误以为自己是一块肉。
那最大的刺激倒不是皮肤上的触觉,反而是每一次他的牙齿离开乳头后的两秒,后知后觉地才会让她意识到现在到底是要做何种事情。他早已经松开了握着的手,但姜柳芍的手还是那么抓着取下来的眼镜。
她只知道,黎成毅也不是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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