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注视着他,一字一句温柔道:“哀家知道,你这些年在南疆过得也不容易。你身上流着沈家的血,也有着像你父亲一样的忠胆。若是遇到了难处,告诉哀家,哀家帮你。”
从他踏入京都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他也是以细作的身份来到自己身边,可她舍不得下手,还心疼他这些年的遭遇。
姜家女来大莫找那人的时候,便与南疆断绝了关系,被南疆追杀。回去后,又怎么可能获得好下场。
沈介几岁之时,姜家女便去世了,他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沈介为棋子,而她便想解掉棋盘。
后来种种,也证明了她的仁慈没有错。
可当这颗棋子影响了棋盘时,南疆又怎么会善罢甘休,想必现在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想到这,她又道:“南疆时不时是不是派人来了?”
沈介仍是沉默,许久之后,才道:“若微臣不是沈家后人呢,娘娘还会像现在这般,信任微臣吗?”
话毕,他抬起头,直视着云栖的眼睛。
不说一字,却胜似千言万语。
听到这话,云栖懵了一下,揣摩着他的话外之音,正思索着,沈介低下头,继续帮她剪指甲,同时轻笑了声:“臣随口问问的,娘娘别往心里去。”
话已出口,云栖怎能不想,她望着沈介的眉眼,默默思量着。
如果他不是沈家的后人……
沈家男人,神态总是有几分相似之处,那人长得像已故的沈老尚书,而沈介和他又极为相像。
怎么会不是那人的孩子呢?
“娘娘是不是会杀了臣?”沈介问话的时候,手中动作没停。
云栖只是思考了半瞬,心里便有了答案:“会,哀家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她最憎恨的不是先帝,也不是汤家,而是南疆。
若非南疆,阿姐不会死得那么凄惨。
沈介的手僵了僵。
原来真的会杀了他啊。
本早该想到的答案,为何听到娘娘亲口说出来时,他的心会这么痛呢?
一出神,小剪子咔嚓一下,剪在了他的指尖上。
指背传来湿润感,云栖垂帘一看,沈介指尖流血,滴到了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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