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把周福来拿回来的那份状纸收好,把金晁拿到的那份递给耿嬷嬷,吩咐道:“把这份状纸送到汤府,送给王氏。”
说完,嘴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哀家记得,王氏的母亲是南疆人。”
耿嬷嬷颔首道:“是啊,昨个儿晌午,还去沈府拜会沈公子了,也不知道是叙旧,还是存着别的心思。”
“存着心思反倒是好的,哀家就怕他们不动手。”说着,云栖的话头一转,“钰儿今天可有去上早朝?”
汤家闹了这么一出,明日的早朝,势必会有一场好戏。
“皇上听娘娘的话,称病,今日早朝不上了,现在在处理奏折呢。”谈起楚钰,耿嬷嬷的脸上满脸慈爱和赞赏,“皇上年纪轻轻,便如此勤政,是大莫之幸。”
五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尤其是楚琼,几乎就是她带大的,与她很是亲近。
其实跟随云栖进宫以后,耿嬷嬷曾遇到了心悦之人,那人是宫中的御前侍卫,两人还成亲了,但她的身子无法怀上孩子,后来那侍卫在五年前的乱局中死了,她便再次入宫伺候云栖,彻底绝了再度成家的心思,同云栖一样,把楚钰他们看做自己的孩子。
说起楚钰,她就不觉想到楚琼,鼻头酸酸的:“也不知道大公主怎么样了。一个女儿家,说走便走,这都四年了,竟是没再回来。”
云栖眉间也是一片柔色,摇摇头道:“那丫头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果断、倔强,就连她病了也不回来。
耿嬷嬷无奈道:“还不是随了主子?当年主子也是毅然决然的只身进入这深宫,谁都没法劝。”
云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笑笑。
楚琼的眉眼像姐姐,也像她,性子和她更是没什么差别。
身板那么小的一个人,知道有人给她下毒,背后有人在暗中搅乱朝局,换下襦裙,穿上盔甲,骑着她送的那匹小红马,目光坚定:“母后当年能在边疆击退敌军,儿臣也能。母后如今被困宫中,就让儿臣代替母后,重上战场。此去不知何年才能回来,若儿臣真能暗中招兵买马,直捣北戎军帐,收回兵权,必会回京复命。如果无法回京,死在他乡,母后就当从未有过儿臣这个女儿罢。”
一去不回头,谁都没能拦住。
虽然每月都有书信送回来,可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云栖心中怅然。
当年她便是在江南习的武功,没想到琼儿最后也同她一样。
一说起楚琼,她便想起在江南的那些年岁,许多记忆都模糊了,却是她此生最逍遥快活的一段时光。
她叹息了声,望向宫墙外的远山,眸中透着期待。
此生若是能再到故地重游一次,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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