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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房屋和作坊,又悲从中来,抱头大哭。

阮小二环顾四周,不禁凄然:“好好一个盐场,让官军祸害成这样?”

赶紧拿出缴获的新鲜伤药绷带,救治各个轻重伤员。

凌振想搭把手,没人理他。他找块铁盘子坐下,慢慢扫视这些炮火蹂躏过的民宅和作坊,脸色沉重,思绪不知飘到哪。

童老汉颤巍巍过来,朝众好汉作揖:“这一次多亏英雄相助,保全了我等贱民性命。可是恶了官军,迟早有下一次,却又如何是好?”

“老丈莫忧心!”阮小七自来熟,一个巴掌拍在童老汉肩膀,把老爷子拍矮了两寸,童威童猛连忙扶住,“俺们在梁山,跟官军硬碰硬多了。跟你讲,那做官的也怕上头降罪,今番败了一次,多半会装作无事发生,压下消息不发。就算遇上个较真的州官,还要批文书、调兵遣将,至少也得三个月后再来。现在你们就是好生将息养伤,休管别的!”

这是他在梁山多年的经验之谈。灶户听了,略微展颜,从完好的房屋里拾回米面物资,生火造饭,权当庆功。

珍藏的酒也取了出来。人如浮萍,命如草芥,今朝不醉,更待何时?

阮小七忽道:“就算此处待不住,干脆不干了!哎,你们这那么多海岛,大可躲出去,做化外之民,每天打渔种地,不强似在这里操劳卖命!官府要是再来呢,就躲那个洞里去……”

阮小七说得天花乱坠,灶户们不禁莞尔。

胡大娘子给他满上一碗酒,笑道:“迁居哪那么容易,我们世代煮盐,不会做别的。叫我们打渔种地,会饿死的。”

阮小七一口干了,目光真挚,胸脯拍得砰砰响:“跟俺走,俺教你!”

几个灶户小孩不知高低,拍手起哄。

忽然近处响起婴儿哭声,像小猫叫。胡大娘子忙撇开阮小七,从旁的妇人手里接过个毛头,慌慌张张走了。

阮小七眼角一抽,愣在当场。

周围人哈哈大笑。

那边阮小五已经喝大了,挨个跟盐帮捋袖划拳,就连那重伤躺在门板上的,也蹲下去称兄道弟几句。

“有本事,有义气,是我辈中人!来来二哥七哥,都来结拜!——顺子!你属啥?”

几个彪形大汉醉得横七竖八,乱哄哄地跪下结拜,那场面宛如摔角现场。

一众混乱的男低音中,混了个小男孩的尖锐声音:“我、我也要跟你们结拜!”

童威笑斥:“没大没小!”

阮小二跟李俊勾肩搭背,大着舌头吹他的峥嵘岁月:“……那人在床上躺了足有半年,从此再不敢去骚扰俺娘!俺那时候十岁,往后村里泼皮见了俺都躲着走!……”

一直吹到梁山生活:“……你猜她说了句什么,她说我要尿尿……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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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十丈远的角落里,阮晓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她没跟着喝酒。喝不动。全身哪儿都疼,扭伤拉伤淤伤挫伤,干架时不觉得,现在一齐泰山压顶,让她只想躺到地老天荒,什么拉伸、按摩、康复,先欠着吧。

一扭头,却见一个人影,孤零零地往海边走。

她心里一惊,不顾四肢酸痛,起身跟上。

这里又不是什么度假沙滩。浪涛险恶,乱石遍布,夜色已深,就算是张顺也不会在这时候下去游泳。

跑近了看,却是凌振,呆呆伫立在一块礁石上,望着黑色波涛,一步步的往水里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