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暗卫兵分两路,一路随公良瑾离开花柳长街,另一路与破釜沉舟一道守在缈烟阁。
颜乔乔用余光瞥过那一排在艳阳下显得白惨惨的花楼,发现在公良瑾放开她的手之后,那些姑娘们又恢复了灵动的模样,一个个以袖掩面,避开梦中良人。
颜乔乔轻叹一声,返身走回缈烟阁。
反常有妖,非有仙哪。
惊鸿与飞雪二人被押坐在紫金庭台下面,见颜乔乔回来,二人对视一眼,神色略缓。
颜乔乔懒散走上前,拎了把鎏金的椅子,往二人面前一杵,倒坐着,手肘搁椅背上,托腮道:“说吧,你二人如何认识无间珠华,这些年里都帮她做过什么?”
惊鸿口齿较伶俐,便由她来说。
“我们都是苦命人。自幼没了爹娘,被无良亲戚坑害,养作瘦马,卖进官老爷后院,无名无分,不仅要被那脑满肠肥之人侮辱折磨,还要终日提心吊胆,生怕被正牌妻妾打杀……”
惊鸿轻轻啜泣,缓声讲了几桩委屈求全的往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拖延时间。
“……后宅阴私,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与飞雪,还有这阁中姐妹,都是生死一发之际得恩人相救,这才保全性命,有了安生立命之处。”
颜乔乔随口问道:“无间珠华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却将她出卖得如此干脆?”
二女对视一眼,避开话题,只道:“恩人帮助我们赚到了许多银钱,足够一生富贵。”
颜乔乔轻哂:“无间珠华只是利用你们来练功、敛财罢了。分到你们手中的银钱,与你们分身四处赶场赚来的银钱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惊鸿飞雪二人眸中皆露出些忿然之色,驳道:“恩人做大事,为大义,岂是贪图什么钱财!”
颜乔乔冷笑:“好一个做大事的无间珠华,你们以为她真能插翅飞了不成?殿下乘皇辇,日行四千里,入夜之前便能抵达西岭沙戈重镇,令守军把她截下。”
说话间,只见鲛纱荡起,透过西侧雕花大窗,清晰可见一道橙赤的光芒自皇城而起,往西掠出京陵。
“皇辇出行。”
惊鸿与飞雪对视一眼,双双露出放松的会心微笑,绷起的肩膀垮塌下去。
看着像是了却了心事的模样。
沉默多时的飞雪缓缓抿唇笑开,神情与方才大不相同,嗓音缥缈道:“恩人说过,这皇辇啊,连信鹰都追不上——皇辇既已出行,一切便已无可挽回。到了西岭沙弋,谁狙谁,那可就说不好了。”
惊鸿不甘寂寞,笑着抢过话头:“你方才问我俩为何要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呵,你心中想的,便是我们这些风尘女子毫无节操与廉耻,只知道贪慕财富虚荣?那可真是谢谢你的看轻——万万想不到吧?我们这些人,也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为何告诉你恩人名字?因为恩人的名字是个香饵,引着你们自投罗网呢。”
破釜皱紧了一字长眉,拎刀掠出绣槛。
惊鸿飞雪二人咯咯笑了起来:“迟啦,迟啦!你们今日都得死!这边城中一乱,更是无人顾得上西岭沙戈的状况——这一切早已在恩人算计之中,不然你们以为这般轻易就能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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