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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一楼才像腊尽春回,一下子回暖了一般,喧闹嘈杂的人声笑声再续。

涂钦午忽然出声问,“昨晚你走错了房间,隔壁就是沧海剑宗的?”

水鹊让眀冀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啜饮着,听闻涂钦午的问题,才点头,“嗯嗯。”

他一边喝,一边点头,茶水都溅出来零星几滴,溅到衣袖边和手腕上,让眀冀用帕子擦干净了。

涂钦午扯了扯嘴角,明褒暗贬,“他们真是修为高强,深夜睡觉也不锁门。”

水鹊又想点头,这次止住了,避免茶水再次洒出来。

涂钦午将话题转回正经事情上,“我方才在外逛了一圈,打听了那个云霞画舫的事情,据说是做风月生意的。”

“从去年起,每日傍晚的时候,走近江畔,就能见到画舫从远处过来,在靠近岸边的长窗上,珠帘锦幕撩起,船上的乐人对岸上调丝弄竹,有男有女,皆月貌花容。”

画舫上经营风月生意并不算多新奇,在大金的江南水乡经济发达的地方有许多这样的画舫。

水鹊听得很认真。

涂钦午继续道:“怪就怪在,我领取玉牌时,功善堂的师姐说,册录上登记,许多上过这艘画舫的客人,最后都在两个月内离奇身亡了,验尸官一验,皆有花柳症,但死亡并非由于花柳症病发引起。”

“查验不出具体缘由,只好归案于这些客人本就生活作风放荡,常年眠花醉柳染上脏病。”

水鹊仍旧觉得奇怪,问道:“所有上过这艘画舫的客人最后都离奇身亡了吗?官府怎么也不查?”

功善堂的玉牌,一半是宗内长老有要求,帮长老们跑腿的,另一半有些难度的棘手任务,都是从与悟真派有联结的人间官方势力用册录传上来宗门的。

涂钦午解释道:“多半是官府不能解决,才求助于我们宗门。”

接着,他摇头道:“至于是不是所有客人都离奇身亡了,似乎登记得不大清楚。”

眀冀却说:“我昨夜,夜半下楼时,见邸舍外有一醉汉,口齿不清,但称自己从云霞画舫归来,是上等客,见识到……”

他蹙眉回忆那个醉汉的说辞,“有神仙美人从画屏上走落凡间,说云霞画舫果真同传言那样非同一般。”

水鹊揣测,“会不会就是那画屏美人有问题?他说是神仙,指不定是什么妖邪?不过醉汉的话,不一定真确……他喝多了酒,是胡言乱语的也说不准。”

眀冀颔首,附和他的猜测,“有可能。”

涂钦午却神情不一般,他问眀冀,“你夜半下楼做什么?”

眀冀未做回答。

他起夜是下来找掌柜或小二,知会房中要一浴桶冷水。

涂钦午狐疑地扫视过他,视线又落在水鹊身上。

………

时候还早,他们在邸舍待到中午吃完饭后,才出门逛日市。

安泗郡的日市没什么特别新奇的玩意。

但对于常年待在山上的水鹊来说,一切都十足新鲜。

小摊上的瓜果金桃可爱,货郎背的画扇涎花好看。

这时候茉莉刚上市,价格高昂,不过对于用灵石能换金银的修仙者来说都不算什么。

何况涂钦午就是抛去修真者的身份之后,也还有大金皇子的地位在,自然不差这点钱。

他在卖花郎那里,随手买了七插,兴冲冲地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跑回水鹊身边,“我给你戴这个吧?你戴着好看!”

正午日头晒,水鹊戴了帷帽。

他不想摘了帽下来,把花插戴在头上,那再戴帷帽就既没意义,还会叫帽顶压塌了花。

水鹊又不愿意辜负人家一番好意,铁牛好像确实很想看他戴。

“那你把茉莉簪到我帷帽的宽檐上吧?”

他撩起薄纱,同涂钦午道。

日光热络,薄纱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