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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我和政哥(1 / 2)

之前来过会稽郡的,就能发现吴中和武原两县已经翻天覆地。

万亩养殖区不只是说说,而是一直在开挖,附近郡县的农人,但凡有空余,都会到两县做工,换些钱粮回家。

有人养殖鱼鳖虾蟹,就有人养殖鱼鳖虾蟹苗,吃的小鱼,螺蛳,小虾和饲料。

如今的吴中县,热火朝天。

各地不少行商过来购买太湖特产和鱼获,又带动当地的吃住,车马货运,连折扇团扇和丝绸华服。

鱼虾不易运输,螃蟹也只好了一些,就有行商过来卖硝石,卖冰。

陛下出巡的消息几乎天下皆知,吴中县的人见御驾竟然真的来了他们这,个个都骄傲的挺起胸膛。

他们吴中县自从修筑驰道,被少丞相代县令长,就完全换了模样,如今快两年了,整个县再也没有听说谁家吃不饱饭饿死人了。

陛下仁政,少丞相仁善,又留下好官,才有他们如今富足的日子。

王绾随行御驾巡游,一路上虽然看到的都是驰道附近郡县的黔首,他们粮食增产,有县吏教化,看着亦是安居乐业,却也未曾见过如吴中县的黔首这般面有活力,眼中有光的。

而万亩养殖区更是看的震撼人心,太湖水,长江水流过河溪,与一片片的水塘、水田连成一片,农人和渔民忙活于其间,仿佛仙境一般。

看着他们,再说其他郡县的黔首安居乐业,都觉得张不开嘴了。

“丞相,徐福确实于治地强民有一套。”他的属官也不得不承认。

王绾心下的震撼还未平复,沉默的缓缓点了头。

嬴政见识过琅琊郡的富足,但那是徐长历经十年教化才形成的风气和养出的富足,是徐希的出生地,她有小圣童之名就已致力强民。

吴中县修驰道前,还有个殷通一心反秦,为抹黑秦律,治下黔首难活。

亩产所收垫底,赋税亦垫底。

只两年时间,往日赋税垫底的吴中县,摇身一变,上下皆富足起来。

徐希对进度相当满意,跟嬴政禀道,“陛下,鱼米之乡已见雏形,往后会稽郡所产天下闻名,必成膏腴之地,亦能成为我大秦钱袋子。”

嬴政看着前后几年亩产赋税对比,点了点头,“朕此时觉得把福卿留在朝中,颇有些可惜了。”

徐希睁了睁眼,“陛下,臣在朝中作用也很大啊。”

嬴政笑出声,“这表格不错,一目了然,之后每个郡县,都留一份。”

“之前是没纸,明年就可在各郡县推广。”徐希应诺。

嬴政应声,想到了洞庭和云梦泽,“太湖和湿地可作万亩养殖区,南郡洞庭云梦是否亦可行?”

徐希立马拱手,“陛下英明!如今南郡驰道已通,太湖湿地打造好,洞庭云梦就可学习经验抄课业了。”

看他感兴趣,徐希就拿出会稽郡的舆图,给他讲了如何开发太湖和吴中武原两县的,又挂出南郡

洞庭和云梦湿地的舆图。

嬴政亲政以来,各地大小案件决策于一身,秦统一后,也不曾更改,便是出巡,每日都要运送奏疏,处理各地递来的大小政务。

对于南郡状况,虽未看见,亦了然于胸。

和会稽郡有了对比,立即想要再治出一个鱼米之乡,钱袋子。

徐希立马制定下一步路线,西进长江,乘船到南郡江陵,再顺着武关道北上回咸阳。

嬴政带着朝臣泛舟太湖上,赏尽太湖美景,品尝到了肥美流油的螃蟹和鲜美的刀鱼,银鱼,以及南海打捞的海产品。

大食子带着徒弟们尝试了各种佳肴菜谱,小吃糕点,两人也不藏私,与当地的庖厨互相教授技巧,请教厨艺,把菜谱流传于当地。

嬴政君臣在会稽郡盘桓半月余,就启程准备西进。

此时秋风狂作,江上船只难行。

韩绥之立马出来进言,“陛下到稽山,却不祭拜大禹,只在会稽郡享用一番就行离去,江水之神生怒,是以阻拦陛下西行。”

徐希拿出自然格物的册子,翻到了江淮气候一页,“陛下,江水之神生怒实乃谣言,每年季风之时,都会有大风和浪潮,此时和西北南下的冷气流相遇,就会带来连续降雨。会稽郡气候记录亦有每年季风记载,再正常不过。”

韩绥之脸色难看。

王绾忙问,“那此时西行,是否安全?”

“船够大就可以,不过也非万无一失。”徐希话没说满。

王绾立马奏请,“陛下,季风时节,不如顺驰道返回。下次出巡,可南下武关道,从南郡乘船,顺流而下。”

尉缭等人也不建议此时西行,“望陛下三思。”

嬴政眉峰微蹙,“安排祭拜大禹。”

有一个迷信的陛下,徐希只能微笑应诺,下去安排。

一众人浩浩荡荡自海上横跨到会稽山。

杀五牲,三茶五酒,五谷鱼获,君臣设台于大禹像前,祭拜大禹,祷祝雨水顺调,五谷鱼获丰收。

公孙萚的祭祀韵文庄严大气,祷祝恳切,上表帝王功绩,下祈万民所愿。

君臣跪拜,完成祭祀仪式。

季风依旧未停,浪潮依旧汹涌。

“我就说要信自然,迷信不可取。”徐希站出来破除迷信。

嬴政幽幽的瞟她,“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人无信仰,心中无畏,行事便乖张,愈发猖狂不做人。”

徐希眨了眨眼。

公孙萚笑着进言,“此地黔首都在称颂陛下,言陛下比之大禹更贤名仁政,却拜先人,已全心向秦。”

徐希涣然冰释,敬服的拱手,“陛下英明神武,是臣狭隘,目光短浅。”

嬴政看她真心真诚的样子,朝她轻哼一声,“沿驰道返回吧。”

“诺。”徐希应声,下去安排。

王绾,尉缭等人也松了口气。

不过尉缭还是提醒徐希,“你那个季风现

象也要传扬一番,以免有心之人以此攻讦陛下不受天命。”

“多谢师兄提点。”徐希笑着拱手。

萧何已经跟会稽郡郡守黄骆进言,也的确是季风影响,往年就如此。

丰收的黔首们根本没顾上这些,今年稻谷又多收了两斗,淤泥地的芋头也个大果多。

听陛下回朝,少丞相亦随行,几个乡三老带着农人新收的稻谷,芋头等出产,等在驰道旁。

御驾通行,驰道已经提前封锁,以免冲撞御驾。

看到驰道旁的农人们,蒙毅不解,“他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御驾回朝,县令长应当早就告示过了的。”

赵高正要说几句萧何失职。

时解就打马上前,“陛下,此地农人拜谢陛下,亦感念少丞相,今秋丰产,特意带了出产之物来献给陛下。”

嬴政命赵高打开马车门,探出身来。

几个乡三老立马跪拜,几十个农人也跪拜,举起筐中篮中的稻谷芋头等物。

王绾,尉缭等人皆是心下震惊,农人竟然给陛下献上稻谷芋头出产?

“此事乃徐福授意?”王绾问。

随行属官摇头不知。

“停下。”嬴政吩咐。

赵高勒了马停下。

嬴政双眸深邃的看着路旁跪拜的农人,沉声问,“尔等可有所求?”

见御驾停下,领头的邓老麽开口,“拜见陛下万岁,我等老农无所求,陛下仁政爱民,少丞相亦仁善有德,爱民如子,吴中县再无饿死之人,今秋又丰产,蒙陛下亲临,我等无以为报,些许地里的出产,献给陛下,献给少丞相!”

农人们稳稳举着出产,“献给陛下,献给少丞相!”

“皆是挑选田里最好的,万望陛下能够收下。”邓老麽激动的颤颤巍巍。

嬴政望着那些老妪农人,望着那些出产,一时心中震颤,“蒙毅,时解,带人收下。”

蒙毅,时解应诺,前去收下了农人的进献。

黔首敬且爱,嬴政颇有些感动,大手一挥,“所有献农者,一人赏赐百金。”

邓老麽却出言婉拒了,“陛下修筑驰道,水利,抵御外敌还要花费金银,我等农人有田,有鱼产,如今已能吃饱穿暖。不敢多受。”

不止一个曾拒绝嬴政的赏赐,或清高不受,或功高不受,这老妪将将吃饱穿暖,却念着他修筑驰道水利抵御外敌所花众多不肯受。着实让嬴政感触颇深,“若天下都如此,我大秦可称得千古盛世也!”

“有陛下,有一批好官,大秦定会昌盛不衰。”邓老麽高声道。

嬴政还是给了赏赐,他们不要金银,就赏赐他们一人一件御寒皮袄。

邓老麽等人又跪拜谢赏,收下了赏赐。

徐希在后面马车上含笑看着。

王绾放下车帘,心里再次重新评定徐希这个人,这一趟皆是她安排,这些献谷的老农若没有她授意,郡尉根本不会让其近前。可陛下偏偏大为

高兴。

此举简直......简直太过奸诈了!

御驾再次前行,踏着秋风,看着沿途丰收景象,嬴政一路心情大好。

但这好心情,在到达河内郡后,再次一扫而空。

这次他没令队伍改道,走的是驰道,两旁植树,时而路过功德碑,移植的小树林立两旁。

行至山林处,突然一个巨锤飞甩而来。

嘭——

一声,狠狠撞上其中一辆六驾金根车,马车壁瞬间被砸的粉碎。

众人哗然。

“护驾!护驾!!”蒙毅大喊。

时解立即带人就朝巨锤飞甩的方向追击。

刚合上眼的徐希,被巨响惊醒,一瞬间跳出马车,奔到前方来。

另一个巨锤再次飞来,直冲她而来。

“徐希!!”一声怒喝。

徐希腰间一紧,被带的摔地上。

巨锤砸在车轮上,车轮瞬间扭曲,车辕断裂。

公孙萚环着她的头,长松了口气。

徐希扭头看着巨锤,脸色难看之极。

公孙萚扶她起来,“阿希,有没有事?”

徐希阴着脸摇头,“没有。”

从前面马车上下来的嬴政,亦是面色阴鸷,一脸肃杀,“调三川郡尉,颍川郡尉,河东郡尉,缉拿刺客,凡参与者,皆夷三族。”

王绾脸色有些发白,来时博浪沙遇刺,还可说徐福举荐有误,安排不力。如今河内郡守,郡尉都是他的人,却再次发生行刺。

看徐希脸色比他还难看,泛着青白,王绾深吸口气,“陛下,此贼子能甩飞百斤巨锤,绝非无名之辈,一查便知。只是行事主谋......怕是与此地之人有关。”

嬴政满身杀气,鹰眸冷厉的望着山林的方向,声音冷凝,“不论主从,皆五马分尸,三族坑杀。”

一次刺杀,一次再来,明晃晃挑衅帝王权威。

河内郡郡守和郡尉,听到消息,已自绝谢罪。

嬴政就留在此地,等候调查消息。

甩飞巨锤的力士很快被捉拿近前,被时解等人围攻缉拿,只剩了一口气,死活不交代主谋。

有人举告,此人乃沧海君所养力士。

沧海君乃东夷儒士,曾经与张良韩翙一同求学。

嬴政直接下令,命人缉拿沧海君、张良、韩翙,及其族人下狱,“此案,朕亲审。”

蒙毅应诺。

赵高瞥了眼徐希,“陛下,少丞相曾与张良相识,关系匪浅,是否应避嫌?”

徐希紧抿着唇,衣袖中攥紧拳头。

公孙萚忙作礼回禀,“陛下,其中一巨锤,分明朝少丞相而来,刺客亦欲杀少丞相。”

嬴政看她脸色依旧很白,出声问她,“福卿以为呢?”

“臣无异议。”徐希拱手,退下不参与。

张良、韩翙的族人都在,一人却不在家中。

张家仆从言说公子游学已去半载,不曾归家。

韩家仆从亦说公子翙半载不曾归家。

嬴政下令大索天下,缉拿张良、韩翙、沧海君。

七日后,韩翙未见,张良被带回。

卫程,卢菲菲皆去旁听,主君待他不薄,他与陛下有仇恨,刺杀陛下,竟敢连主君也杀,当得人畜了。

但两人也没能旁听到,垂头丧气的返回来。

卫程看徐希旁若无人的处理政务,想了想,还是上前道,“主君,此举不像张良所为。他之前便已有归秦之心,怕是不会在此行事,亦不会对主君......”

卢菲菲撇了撇嘴,“他又不是没做过劫持主君的事,被主君拒绝后,因情生恨,刺杀陛下的时候,刺杀主君,完全说得通啊。陛下若死了,秦国必定大乱,主君一死,也再不能辅佐秦国。他就有机会复国了。”

徐希停了笔,抬起眼,“就算不是他,陛下已起了杀心,他必死。”

看她两眼蒙气,卫程皱眉,“主君......可要想策救他?”

“主君若救他,会失信于陛下。”卢菲菲不赞同。

徐希没说话,亦没有动。

两日后,张良招认了行刺之事。

徐希求见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