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华惊喜的嗓音跟一道愤怒的指责同时响起。
苏元华身子一僵,脖子生锈似的咔咔转头,对上一个抹泪跑开的窈窕背影。
那个,她不会就是赵红华吧,顾戎今天的相亲对象?
这就有点尴尬了。
“你俩这是咋的了?小苏同志,你认识他?”
赵家等着相女婿的心很诚,早早出来村口等着,以示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和满意。
谁知道赵红华本人居然也耐不住性子,偷摸溜出来瞧人。
更没想到的是,好死不死地叫她看到眼前这副暧昧不清的场景。
大姑娘气得哭天抹泪跑走,心里估计要恨死打她脸的顾戎了。
赵家人面上同样不好看,但他们好歹理智些,看清顾戎情形不对,满头的汗不说,胳膊上还有血,瞧着不像是跟野女人妖精打架,倒像是真刀真木仓干起来了,还打输了?
众人眼神微妙起来,频频往俩人身上踅摸。
苏元华最近名头可响,他们生产队里也得过她的指点成功打成水井,对她先存着一份好感,也就不愿意无缘无故把她往坏处想。
苏元华尴尬得不行,亮亮手里的白手巾花手绢和蓝色手帕,抓紧时间往一块儿系,熟练地打个死结往顾戎脖子上挂,嘴上麻溜解释:
“你们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在树下捡着只小鸟,看它太小了飞都不会飞,就想着给送回窝里去,长大了还能给庄稼地里捉害虫不是。
本来都好好的,可就在我伸着胳膊放小鸟回窝的时候,我没站稳脚一滑摔下来了。
他从树底下骑车经过,刚好救下我,结果被我不小心砸伤,胳膊好像都断了。
我这又着急又愧疚的,赶紧喊人过来救人。我怕再碰着他伤处,回头接骨头费劲,就想着弄条绷带给他吊起来护着。这不手巾不够长么,就想接上他的手帕加上一截。
后面你们就都看到了,真没干别的,都是误会!”
她虽然说想算计顾戎,但没想真搭进自己的清白名声进去。人言可畏,她不想丢家里人的脸,这解释澄清就很有必要。
赵家人瞧瞧她手里的“绷带”,再看看俩人一个赛一个苍白难看的脸色,也觉得不可能有那种龌龊,心里那点疙瘩一去,也齐齐上前帮把手,叫车的叫车,抬人的抬人,急急忙忙上镇上卫生院治伤去。
苏元华作为被救者和施害人,义不容辞地跟车陪护。
顾戎背后全部都是擦伤,他硬气地一声不吭坐车斗里,后槽牙就没松开过。
苏元华心知肚明他指定不能好受,不动声色地拿肩膀撑住他腋下,默默为他挡风擦汗。
顾戎瞄她一眼,不知道怎么琢磨的,也慢慢卸了些重量倚在她身上,垂着眼皮儿,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雪花膏香气,竟然也不觉得心里那样难受失落了。
救人总归是件好事,何况救的还是她,自然格外值得,权当还了他爹欠下的人情,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