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姨!”
这头话还没说完,那头便有人出声打断。几人齐刷刷地回头,发现一年轻男人正搀扶着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而来。
此刻正值午后,离下班还些时间,路上行人缺缺,空气好像也因此少了些浊气。男人身着警服,从发丝到鞋袜都规矩得很,一旁的老头则袜子一白一灰,像是出门太过仓促。
阿姨看到来人时面色剧变。她赶忙跑上前去,啪嗒啪嗒地,脚几乎要从塑料拖鞋前头滑出去。从警察手里接过那位老人后,她不禁埋怨:“爸你怎么又乱跑?整天给小杨他们添麻烦......”
“瞿姨你误会了。”
盛夏日头毒,所以哪怕藏在云与楼的后头,经过炙烤过的地面仍有滚滚热气上扬。林茉尔将目光落在杨澍身上时,他正巧在笑。他边说边笑,边笑边叉着腰:“瞿老爷子他今天可精神了。他记得回家的路,是我硬要给他送回来的。”
警服那蓝色穿在杨澍身上有些显黑,但架不住他牙白,故而有些晃眼。他有颗虎牙,笑时牙尖微微压着下嘴唇,看起来很有几分小聪明。
杨澍和瞿姨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老林也时不时地插嘴,逗得二人开怀大笑。林茉尔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于是默默退到店门口,再次躺在凉椅上发呆。
“慧婷。”
耳边忽地传来声呼唤,林茉尔随即睁眼。
瞿老爷子不知何时也掉了队。此刻,他正拄着拐站在林茉尔旁边,说话时并没有看向她。老头子把头发梳得妥帖,衣服也从头扣到尾,由上到下透出股一丝不苟的味道。他见林茉尔偏头看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些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林茉尔用手围出个碗去接,等到东西哗啦哗啦地掉进手里,才垂眼看去。
原是一把糖。
那糖果纸微透,轻易露出里头的淡黄色来。她捡出其中一颗丢进嘴里,被酸得眉头一皱,不过极酸之后便是极甜,等到习惯了甜味又能品出些柠檬味。
“亦晨那小子偏说我喜欢吃糖,给我在店里抓了一大把,拦都拦不住。”瞿老爷子说完轻哼一声,才道,“都说我记性不好,我看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二个的,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使了。”
林茉尔撑着下巴听瞿老爷子说话,其间用舌尖慢慢融化糖果,在齁嗓子的甜里静待下文。
老爷子说着说着,忽然换上副得意的表情,然后低头对上她双眼,接着道:“要我说啊,明明就是他自己想吃!”
又拆了颗放进嘴里后,林茉尔颇为真挚地点点头,答:“您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