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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米斯达∶?)(1 / 2)

好重。

有东西压在身上。

想要呼吸,呼吸道却被挤压,吸不入氧气。

无法使自己的胸腔与腹部起伏,胃也是。躯干肌肉涌上一股纤维被撕裂的痛感,你不清楚现在是怎么了。

但这也比被乔可拉特肢解好受太多。

强忍当下的疼痛与一时间感知上的回溯,完成任务的念头碾压过这些,你尽全力睁开眼,眼皮湿黏黏,睫毛糊在了一起,辨不清外界。

幸运A会将你抛至合适的位置,可这是在哪呢……漆漆黑下着雨,耳畔只能听闻歇斯底里的雨踏声。

里苏特……

你记得要找到里苏特来着。

“睁开眼!快睁开眼!”荒木的呐喊穿越雨点,“里苏特路过你了!快向他求助!”

你努力伸出手,指尖碰到那个即将要踩上来的黑色皮鞋。

对方停止半空的脚步,脚底从你手上移开。

“对!就是他!快求助!现在的他会帮助你的!”荒木喊完,又小声嘟囔一句,“……大概。”

连原作者都不确定他会不会救……

缺少氧气,意识就快要不清。

嘴里发不出声,不断有液体从喉咙里往外流,只有自己的手还坚持接触他的鞋与袜,不可以停。

他终于动了。

身上的重物被挪开,你抓紧时间呼吸,再不呼吸就要玩完了——结果一口把血倒吸进鼻腔。

这算哪门子幸运A?!

“别昏!别昏!”

荒木飞吕彦的叫喊还在你脑边叭叭叭——

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医院的消毒水气还是那么重,又有沿海岸的湿咸,与欧洲病人发酵几百天似的浓厚体味。

你不喜欢医院。

用意大利语沟通很麻烦、开药要花很多钱、不喜欢服用硬灌或生吞的苦涩又副作用极大的药。

这些都不是令你难受到下意识回避的理由。

管子插在咽喉里,下面也是。就和那时的一样。

讨厌管子,讨厌身体被莫名其妙的外物入侵。稍微动弹一下,就很痛。

你一点也不想痛。

睁开眼,眼前还是模糊。恍惚的一片白,隐约分出几道白光中的投影,你下意识以为是他们——

这一点也不好,你应该下意识认为那是医生和护士,而不是他们。

不应该把他们的陪伴当作理所当然。

不可以习惯他们在自己身边这回事。

想忘掉他们,可他们的身影却在四处盘旋,过去早该遗忘的记忆再一次、不知第多少次纠缠起你。

福葛趴在床边,握着你的手,乔鲁诺在另一边看着吊瓶,米斯达与布加拉提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福葛可能是在愧疚,其余你什么都不懂。

他们为什么要陪你呢。

为什么非要拉你出去玩呢。

这些都没有意义不是吗。

忘掉,忘掉忘掉忘掉,快点忘掉他们,记住他们对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好处。

远离他们、离他们越远越好。反正还是会结束,那么重新相识有什么意义呢!

而后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不会知道你在想他们,不会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痛。

眼泪不断地往外流,你感觉现在的自己好矫情,这样的矫情好没有用。

别再想了,什么都别想。

疼痛笼罩之下,你闭上眼,渐渐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睡睡醒醒,醒来之时就断断续续地痛,周围的言语听不懂,也不知是谁在说。

总有一个与纯白不一样的黑白身影,黑与白的交错,恍惚间忆起是布加拉提,可那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他,不应当是他。

你不想是他。

不想再见到他了。

视野还是模糊,但慢慢能分得清。

这道影子是有规律的黑白,横排的一道一道,与雨滴状波点的纹样不同,是符合刻板印象里的理科图形。

你记得暗杀小队队长里苏特就是穿着黑白条纹的裤子。

荒木飞吕彦早与这边断联,你又要开始一个人应对这些。

再度昏睡几次,在你彻底清醒的时刻,拔出胃管。你的眼泪从眼角流下去。

想吐,但是没办法吐。

天至黄昏,那个黑白相交的人就来了。

与动漫相同的特征,哲学气息浓厚的皮带装,好似束缚衣,你还以为他在搞艾斯爱慕。垂着金属球的兜帽下是银白色的短发,醒目的黑色眼白,与红色的瞳仁。

护士与他道几句,他只点了头,没讲话。

你对暗杀队的角色都不了解,只记得是反派、给主角团送经验的。里苏特死于与老板的对决之战,印象里是个冷静理智的角色。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意大利语你全听不懂了。

英语还是懂的,汉语也没问题,唯独新学的意大利语,大脑仿佛被挖去一块。

是掌管语言的功能区出问题了吗?还是这是降低理智值的副作用。

没再出现奇怪的幻觉,反而是意大利语丢失了。

岂不是要重新学意大利语?不要啊——

里苏特听得懂英语吗?你的包呢?你好像没放进去现金来买英意词典,怎么办?怎么办?

你包呢?包呢?

正当你张皇失措、脑袋一团乱、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几名护士围上你,掀开你身下的被子。

又是拔管子。

然而这一次,你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睁大着眼,生理性泪水自眼眶不停流。

疼。

你疼过很多次,每天晚上都在疼,比这要痛得多,可再拔一次,你还是会感到疼。

你不想经历相同的事。

相同的无用、相同的疼痛、相同的苦。

手背上的留置针插在血管很痛,吊瓶里的液体通过长长的软管与粗针管流入体内。

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了,白华华一片。仅有一张床、一个人、一架吊瓶,与插在手上的针。

这些都没有用。

感知没有用,心情没有用,这些都对任务没有帮助,你的这些感受有什么意义呢。

一切都消失。

飘旋的意识回归现实,你冷漠地躺在病床上,漠然地放任眼眶里的泪流。

你的心情什么也没有。

每日傍晚,那个黑与白交错的人都会来看你。他就站在门旁注目你片刻,有时为你喂饭的护士正巧在,会对他说几句,有时没有,他只待几分钟,便离开。

但是他每天都会来。

你不懂杀手,杀了人的人会在意别人的生命吗?你也不懂别人为什么要帮你,实际上所有人都可以不理睬你,任随你生死。

你只能片面地以为他们是好人。

那么,救了你的里苏特算是好人吗?

你疑惑着,等到你身体康复,他去办出院手续、付完所有的医药费,你此时确信,他就是个好人。

不然你想象不出他救完你还帮你付钱的理由。

“Bag……”你追随里苏特的脚步,手背轻触他的衣袖,“Did?you?see?my?schoolbag?”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骨折能这么快好,你姑且认为是体内黄金体验的力量在起效。

里苏特转头看你,你手里比比划划,大致这么大,“A?traveling?bag.”

“……”

里苏特保持着面无表情(你目前只见过他这一种表情),几秒过后,他皱起眉。

“对、对不起……”

你放开对他衣服的接触,那只手慌张之余挡在了嘴前。

他看上去非常不耐烦,你不清楚自己的面部识别功能有没有辨认错。他是任务关键目标又是个杀手,你不想招惹到他。

终于懂了日本人为什么非要斯密马赛,不管怎样先道个歉,至少自己心里过得去。

他应该听不懂中文,你换成英语。

结果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Could?you?understand?English?”你又问他。

“I?know.”

里苏特那金贵的嘴唇与喉咙终于发了声。

谢天谢地,能沟通。

和动画里听到的声线没区别,非常低沉独特,沉到地底岩浆的那种低音炮,尾音的金属音质比较强。但不会给人燥热或者烦躁感,只很冷静。这是哪位声优,你好像没听过他的其它作品。

里苏特说见过你的包,但是在车底,当时他只把你送去了医院,现在过去大半月,包和里面的东西应该早就被人瓜分完了。

啊?

你傻眼。

不是,你金手指没了???

什么破烂开局,被车碾压重伤,金手指还没了,你哪记得那么多剧情,关键情报全在笔记上!

甚至现在说起里苏特,你对他其余的印象就只有他的替身是一群伢牙乐,万圣节主题的那种。

你现在的崩溃不亚于当初小组作业组员写完稿子交给你,读完一遍发现对方写的是一坨精致的粑粑,而你第二天就要登台生动形象地诠释这团精雕细琢过的粑粑。

死吧,杀了你吧,结束吧,谢谢。

你呆滞地自动跟随在里苏特身后,等回神,里苏特已经停下,背包就躺在你们面前的马路。

咦?没被人拿走啊。

稀奇到诡异,依你对意大利街头风气的了解,在你被送去医院后就应该有人过来找包并把它卖了。

面不改色的里苏特也感到惊奇(可能只有一点),平静地讲那个包是在你手下突然出现的。

你∶?

难道说,离开你之后包包是隐身状态,所以才不会被人夺走?

这样的金手指还差不多。

你检查背包,里面该在的东西都在,没问题。

里苏特转身就走,你跟上他,鼓起勇气询问一些基础现状。

现在是1992年,对照时间表,就是里苏特为侄子报仇的那一年。

问着问着,路过一个小巷,里苏特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你茫然在原地,站了一会,明白他这是在人少的地方使用了替身能力,将他自己隐身。

里苏特的替身能力在加入热情组织之后才拥有,本该在1995年,时间线提前了。

他是想甩掉你吗?

不论里苏特如何打算,你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然平白浪费自己的SAN值。

你的理智值还能撑几轮?

不知道。

低头打开平板找动画里暗杀队据点的建筑样貌,同时根据网友实地考察找到的相似的地方,寻到疑似暗杀队的住址。可敲了门,里面是别的住户。

不是这里,你继续找。

没有钱买饭吃,行走消耗体内的能量,你早就饥肠辘辘,但你没办法。只能继续寻找,直至落日夕阳,天上降下两轮太阳。

又出幻觉了。

眼前浮现一层层摇荡的波浪,波纹扰乱视觉中的空气,一切变得模糊而透明。这其中出现了光的影子,赤日于波浪中淌下一条连贯的红色丝线,如同RPG游戏中才会呈现的指引。

你跟随这条红线,抵达一扇门前。

线与波纹的幻象消失,太阳也彻底坠落。你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好饿,胃好痛。你是去力气,蹲了下去,幻觉与饥饿下的寻路已经将你的体力与精神掏空。

黑夜里,除了门口被灯光照耀的那一小块,你什么也看不到。你蜷缩在门与台阶的旁边,脑袋枕着手臂,犯起迷糊。

下一步,你就要睡了,也可能是饿昏。

“Che?ci?fai?seduto?qui?tutto?questo?tempo?”

里苏特的声音。

你听不懂,抬起头,请求他给你点吃的。

你看不清他什么反应,总之他放你进去了。与动画差不多的客厅布局,你撑在黑皮沙发上,很快就瘫软。里苏特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包三明治,丢到你面前的桌上,你拿起来吃。

太冰凉,胃很不舒服,但你不敢对他要求什么,更不可能提出让他帮你烧开水。

勉强填饱肚子,你请求他收留你。

『我可以为你做饭,之前我一直在餐厅和面包店工作,吃过的都说好。』你说,『我也可以打扫卫生。』

里苏特坐在你对面,沉默一阵。

他没有回应你的这个请求,反而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你说跟着一条红色的线。

听起来这个回答很精神病,但他没再问,只盯了你几秒,叫你伸出手,一边就行。

你在他面前摊开自己的左手,他抓过你的手腕。

紧接着,手掌皮肤下渐起沉重的痛感,逐步变得尖锐。你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抓上自己的脸。这让你想起布加拉提有用替身试探你,不过布加拉提没有真正打上来,里苏特可不会像布加拉提那样温柔。

这才像个真正的黑手党。

刀片突破皮肤的屏障而出,手心敏感而纤薄的皮层被由替身能力变出的刀片分割,刀片就半插在皮肤与肉里,你浑身都在抖。

眼泪与呻吟声都不会令他停止,你也没想过会因自己表现得软弱而让里苏特停。他不可能停,否则不可能成为暗杀者们的组长。

『你看到了什么?』他仍捏着你的手腕,语气平稳地问你。

『有一块刀片……插在里面……』你颤抖着说。

『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他接着问你。

『魔法……超能力……』你回答。

接着,便是无言的沉默。他始终用他那双不同于常人的眼睛盯着你,你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在观察你、辨别你,但你只想着这样的疼痛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终于,里苏特站了起来,把桌上的纸巾盒推给你,又去拿来了医疗用品,把刀片拔出去,给你处理伤口。

就算是用碘伏也很痛,你控制不住泪水,又不敢吵着他,只无声地哭。缝合也不给你打麻醉,中途你就趴到桌子上,全身都在抽搐。

他给你打了针,又给你丢来几盒药,让你吃一片。你半晕不晕,倒桌上摆烂,他没管你,转头去干他自己的事。

你很快就痛昏,一觉醒来,眼睛干涩。抖着手拨来药盒,意大利文看不懂,许是消炎药一类。

里苏特不至于给你下毒,下毒你也没辙,重开呗。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你顺水吞下去药,继续趴桌。

睡过去,醒过来,自己躺在一间卧室的床上。里苏特不在,你四处找一遍,有好几间卧室,只有这一间有布置,这就是里苏特的房间。

好巧不巧,正有九间。这里是迪亚波罗派发的员工宿舍?迪亚波罗就是想要一组九人小队?

你觉得这种想法说得通,不然为什么恰好有九间房。

手心的伤口还在疼,没有那么剧烈。昨晚好好睡了一觉,现在的精神清醒一些。

里苏特没答应让你留下来,昨晚那个举动,应该是在试探你,或是测试。他给你疗伤,也许是你通过了的意思?

不知道。

手上的伤让你没办法做任何需要双手配合的事,你也没厉害到能单手做饭,还是在忍受疼痛的情况下。

无事可做,忍痛也需要力气,你吃完他留下来的三明治(怎么又是三明治),躺沙发上刷平板,打两局《保卫萝卜》,很快又睡了。

你是饿醒的。里苏特已经回来了,他正坐在斜对角的单座沙发,手里拿着报纸。他见你醒来,昂首示意桌上的晚餐。

又是三明治。

虽说你不贪口欲,但你并不想顿顿都冷待自己的胃,迫切地希望自己的手好,好大做一顿。

平板放没电了,吃完三明治,喝了水,你问他哪里有插座。拿出充电线给他看双头插头,他指向电视机旁边,你过去,在后面找到一排插座。

『说说你的情况。』

等你插完,里苏特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