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出来,简直是个笑话。”
凤重夜愣住了,仔细想了片刻,道:“我原本,不该被惑术所困,只是,我与他有几分因果,又对他天生有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好感,兴许,他对我使用惑术,我抵抗不了。”
好友道:“你想知道,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来自惑术,还是来自你本身,这个好办,魅狐的惑术若要解除,倒也简单,只消得给你一贴清明药,你服用之后自然就解了。”
凤重夜想了想,道:“这倒也是个法子。”
他虽离开了几日,昏昏沉沉之间心中所思所想仍是只有世子白一人而已,他禁不住无数次的回想起最后一面世子白爬满面颊的泪痕,以及他那充满哀求和哀戚的眼神。
凤重夜心里发疼,可他又恼怒自己一片真心,竟是被人戏耍而来——堂堂夜尊,何曾丢过这么大的脸?
清明丹能够洗涤一切媚术,恰巧好友手中有几颗。
服用过后,凤重夜并无任何变化。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心口,道:“你这药,是坏了吗?我心里为何想起他,仍是有些难受?”
好友看了他片刻,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说:“你可真是当局者迷,魅狐惑术哪里是一个凡夫俗子能学的会的?这可是魅狐一族靠着血脉传承下来的法术,你那位只是个凡人,他寻来的那些药,吃下的那些东西,都只是那魅狐骗他罢了,本就是毫无作用。”
凤重夜浑身一颤,顿时如遭雷击,他的酒意彻底醒来,深深看了好友一眼,转身便朝着下界飞去。
他回到启圣皇朝,匆匆忙忙马不停蹄地来到神都,却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哀乐和丧钟之声。
凤重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一抬头,便看到了一片缟素的神都长街。
往日繁华热闹的集市,已经无人问津,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
他预料到了什么,脚下竟是一个踉跄,险些被一颗掉在地上的梨核给拌倒在地上。
他来到了皇宫,看到了停在大殿的灵堂。
人人皆是缟素,唯有凤重夜一袭黑衣,步履匆忙赶来。
跪在最前面的那人,是世子白的侄儿,一直都养在他的膝下。
侄儿红肿着眼睛,不知已经哭了多久,抬眸看到闯入灵堂的凤重夜,隐忍地捏住了拳头,似乎对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但又不知想到什么,便抬起袖子擦了下眼睛,垂下了脑袋。
凤重夜站在那排位前,仿佛已经不认得上面的字了。
凤重夜道:“这是在做什么?小白呢?”
侄儿带着恨意和哭腔,冲着凤重夜凌厉地质问道:“我叔父,他就躺在那冰冷的棺材里面,你说这是在做什么?”
凤重夜似乎僵住了,他死死盯着那金丝楠木的棺椁,浑身的血液仿佛浸了冰霜。
“你这一走,便是五年,叔父日日等你回来,却日日失望。”侄儿咬牙切齿,恨不得嚼碎他的骨头:“他年少时候,吃了太多苦,又在北地同魔国交战的时候,被伤了底子,你走之后,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勉强拖着,便是想要再见你一面——他如今,已经等不及先你而去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神,这个时候回来,是要做什么?”
侄儿又道:“不管你对他,是爱是恨,是恩是怨,这辈子,你都见不到他了!”
人生在世,宛若蜉蝣,朝生暮死,须臾而过。
凤重夜早就做好了世子白先他而去的准备,他想得很清楚,世子白死后,他便追着他的魂魄,寻到他的转世,两人自可再续前缘。
可当这一天终究来临的时候,凤重夜的心脏却疼得像是被凌迟成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