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澄付过钱,拿着取餐叫号器找了过去。看着一言不发就出差半个月的唐思安坐在对面,他胸口那块儿石头不仅没挪开,反而莫名更堵了。
他问:“着急回去吗?咱们在这儿,你家里头的那位难道还会等得不开心。”
“我家那位……”唐思安愣了愣,总感觉萧澄的话听着像体贴,实际上好像带着刺儿,但他挑不出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就实话回答,“哦,我刚跟他说过了,没关系。你还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我记得你上回说过,讲清楚以后不会再来打扰我。”
萧澄笑了,“我也记得你说不会再躲我。”
“我那是……”唐思安没法儿辩驳,讷讷半晌,转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边,袁间告诉你的?”
“袁间也知道你现在住哪儿?”
萧澄的声音相较前面大了一些,把唐思安听得再次一愣,“知道啊,怎么了吗?”
“也就是说,你换新号码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搬家我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唐思安没想到萧澄的关注点会放在这上面,着实有些语塞。
半个多月没见,听说萧澄在楼下等的时候,他明知不该再见也不该多见,犹豫了半天,还是以“让人家白等半天不好”为由自我欺骗,不争气地跑下了楼。而见到萧澄,他又后悔了,感觉半个月刻意不想不见萧澄的努力一瞬间泡了汤。
“不是袁间说的。”萧澄没打算把锅甩给他人,“我回国没多久就知道你搬来这儿了,你那会儿往门上贴了个地址。”
“你去过我外婆家了?”唐思安感到很意外,当初他搬到现在这个住所,注意到有些外婆的信件以及订阅的刊物仍是按照以往的地址寄到那边,他担心收不到,错过了重要信息,便往门上贴了一个多月的转寄地址和联络方式。萧澄既然看过那张提醒,说明他大概率知道了他搬出来住的原因。
果然,萧澄颔首,“是,就是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连你外婆去世都不愿意告诉我,我才开始怀疑你在瞒我什么。”
人和人渐行渐远是常事,许多关系亲近的人其实只会陪你走人生的一个阶段——没认识唐思安之前,萧澄便深知这个事实。他本以为唐思安是例外,不承想,大四那年唐思安的疏远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起初萧澄不认为这算什么问题,唐思安忙着毕业实习,他忙着出国求学,大家总要先为各自的未来着想。直到唐思安没来参加他出国前组织的派对,后来的一整年不回任何信息,换了联系方式唯独没向他更新,他才意识到他们似乎也走上了阶段性朋友会走到的常规结局。
唐思安没义务将自己的改变一一告诉萧澄。
世上也没有哪条法律法规规定朋友之间要相互坦诚到何种程度。
萧澄忿忿不平,想过就随时间去。唐思安不愿联系就不联系,无情就无情,大不了当前面那么多年的友情喂了狗去!
但可笑的是,回国前后,他脑海中跳出来的想见的第一个人竟还是唐思安。
萧澄不喜欢屈着想法,想见到唐思安,于是回国当天行李一放、顾不得倒时差就径直开车去了他家。不承想他却在那日迟来地从邻居口中得知唐思安的外婆一个月前离世,许是怕睹物思人,唐思安已经搬了出去。
萧澄在学生时期去唐思安家里的次数不算太多,每次去,老太太必然热情招待,比真正的家人更关心他是否吃饱穿暖,生病了能否得到妥帖照顾。他是世上最知晓外婆对唐思安有多么重要的人,同样也视唐思安的外婆为重要之人,结果唐思安连外婆过世都没告诉他一句,独自处理了所有。
萧澄不信唐思安会无缘无故做到这个地步,形格势禁,他决意要唐思安主动来给出个说法。
闻言,唐思安不太能继续镇定。他想解释或是再次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