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此时眸中水光潋滟,这一眼毫无威慑力不说,反倒还带了丝丝缕缕缠绵的娇嗔。
燕昀心头那点恼火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抬手用指腹拂过她泛红的眼眶,低声道:“夫人当真不知我为何要留下来?”
苏妧妧如何不知?
她当然知晓燕昀心中记挂她,舍不得同她分离,可前方战事要紧,又如何能因她耽搁大事?
“数十万玄甲军都在等你归去,夫君又何必为这儿女情长牵绊住?”
苏妧妧低叹一声,顿了一顿,还是将心底那些不安同燕昀说了出来:“我本就因容色而闻名天下,夫君娶了我,世人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如今夫君去蜀地收服乱臣贼子,却又被我牵绊住脚步,那我……岂不是成了祸水?”
自打她以容色闻名天下后,“祸水”二字便一直隐隐围绕在她身侧。她知晓燕昀有帝王之才,日后极有可能开辟一个新的王朝,成为千古明君。
而她不希望这样的燕昀,会因她而被世人诟病。
她不希望“英雄难过美人关”一语,会成为世人嘲讽他的字句。
她这些不安在燕昀看来,来得莫名不说,也让他很是不理解。
成王败寇,为何要怪罪到女人头上?
不过苏妧妧既然忧心这些,燕昀还是得好好红人:“无碍,我明日一早再启程,也能追上玄甲军,夫人大了放心。”
见苏妧妧不为所动,燕昀低低一笑,抬手勾起她光洁的下巴捏了捏:“你要相信你夫君,也要相信你夫君容不得让人置喙你。”
苏妧妧晓得自个儿拗不过他,今夜里燕昀留下已成定局,便不在这事儿上同他过多争辩,只含混应了一句,便推了推他道:“时辰不早了,夫君既然要赶路,便早些休息罢。”
推了推未推动,苏妧妧抬眼一看,见燕昀丝毫未有松手的意思,正不解着,就听得他道:“明日便要同夫人分别,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为夫很是不舍,但瞧着夫人的样子,仿佛巴不得为夫快些离开?”
听得他这样说,苏妧妧蓦地有些心虚。
她心中的确未有什么不舍。
原本是有的,可随着距允州越来越近,她心中那些不舍也越来越淡,待今日入了允州,见到了苏卓,与至亲久别重逢的喜悦充斥心间,早已将那些离别之情抛去脑后了。
见她心虚地别开眼,燕昀便知自己猜中了,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面色虽冷了下来,可苏妧妧却知晓他并非真的生气,因此一点儿也不怕他,想了一想后主动勾住他的脖颈,放软了语调道:“怎会呢?我自然也是舍不得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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