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圆听着十二娘这番话,想起自己的及笄礼。
在一个湿漉漉雨日里,檐下水珠成串成串地掉落,屋里欢声笑语,茶水点心上了一轮又一轮,窦氏被表姐哄得合不拢嘴,而她躲在角落里局促地绞着手,因为亲人的缺席而怅然失神,所以屡次被拿来当做一个阴郁不讨喜的对照。
而十娘她们的及笄礼了呢?几乎就没有。只是昭示着她们可以被买卖了。
秋天的阳光太舒服了,干燥又温柔,何青圆懒洋洋地动了一下身子,说:“这主意听起来真好。”
祝山威启程那一日,风有些大,吹得人睁不开眼。
何青圆刚诊出了喜脉,月份尚浅,祝山威根本没叫她出来相送,就算是祝云来也挥挥手让他进去陪着何青圆了。
孩子们一个个进屋去了,祝山威坏心眼起,单把十二娘留下来,要她送自己出城。
十二娘是最不愿意的人,也知道祝山威就是清楚自己不愿意,这才非要自己相送。
祝山威骑马,她坐马车,本也没有什么话好讲的。
但祝山威谈兴不错,道:“你嫂嫂有孕,往后你可要帮衬着她一些。”
“这个自然。”十二娘道。
“快及笄了,要什么礼物?”
“要北丘寒的冰玉,听说宫里有一张冰玉床,炎炎夏日摆在屋里,便不觉酷暑了。”
冰玉哪是那么好得的?就算是宫里的冰玉床也是只床面上有一尺宽两尺长的冰玉镶嵌,且那块冰玉虽大,却不怎么通透,便知那种极品冰玉有多难得了。
十二娘就是故意的。
祝山威笑了起来,道:“我尽量。”
“还是不要了。”十二娘见他答应了,并不怎么欢喜,道:“尽量就是有做不到的可能,我就不冒险了,爹爹多买些宝石吧。嫂嫂有一串彩宝手链,是舅舅备下的彩礼,爹爹给我们姊妹也都弄一串吧。所有姊妹,元娘阿姊那一串,要海兰石多些,她应该会喜欢。”
她这话又是在挑衅,祝山威用刀鞘挑起车帘看她,看着她望过来的目光,依旧是一丝惧意也没有。
“好。”祝山威这一声,几乎是在赞叹。
十二娘却觉得,宁愿他不要答应。
马车驶到城门口的时候,祝山威让十二娘回去了,十二娘瞧见城门口有老婆婆卖秋芙蓉,是很不太常见的白绿色,于是下车想买一盆回去。
她捧起那盆花的时候,瞧见城门口有个女子跪在那里,似乎与祝山威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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