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母说她会考虑?”季翡之坐在季悟非书案前的圈椅里,拨弄着手边果盘里几粒苦涩杏仁, 问。
季悟非正在看京畿几个州县管事们这一季呈上来的书信和账册, 难得他在理这些俗务的时候,心头还能有愉悦好心情。
“嗯,母亲若这么说的话……
“婶母若这么说的话……
姐弟俩异口同声, 季悟非撇过一页信纸, 让季翡之先说。
“以婶母的性子,若这么说的话, 就是有七八分肯了。”季翡之笑了起来, 拿了一粒糖霜梅子吃。
季悟非嘴角轻扬, 点点头。
季翡之由衷替季悟非感到高兴,家中兄弟姊妹的婚事从来都是父辈做主, 四房和二房还稍微活络一点, 大房、三房选择余地更小,几乎都是季随海信手落下的一枚棋子。
季翡之几个姐妹论起来应该都算高嫁, 毕竟她们大房的几个女儿相当于无父无母,这在议亲的时候是很遭诟病的。
幸好季随海的夫人任氏很早就放出消息说,说这几个侄女都是在她跟前受教养, 规矩得体,嫁妆丰厚, 才能一个嫁了世子,一个嫁了公侯。
季翡之是知道五妹季灵璧安然生下女儿之后,才彻底同夏家撕破脸,要求和离的。
她也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让姐妹们在婆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一桩桩婚事都算不得完满,但季翡之也不可能去埋怨季随海。
这位季家的家主一贯是纵览全局,不可能囿于细枝末节处,选一门婚事,难道还要他去斟酌儿郎是否足够体贴,揣度公婆算不算好相与,这也太过妇人之见了。
从他的角度来看,的确是挑了好的门户给侄女、女儿的。
季翡之有良心一些,就该感恩戴德了,季翡之冷心冷肺一些,也明白虽是棋子,却也是落在了季家这盘棋上,并没有弃,也没有废。
至于嫁进来的嫂嫂、弟妹们,季翡之觉得自家比之别家的后院,也算干净了。
虽然季家家规严苛,但有一点很好,那就是一视同仁,并不只限制女子。
季家入夜后设有门禁,如果郎君迟归,犯不着夫人盯着盘问,他自是要在门房处交代清楚了才能进来的,寻常交际上的事情无妨,若是有寻欢作乐之举,叫家中长辈知晓,必遭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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