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楼的眼神长久地停留在师尊身上,完全挪不开眼,裴颂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头看见好友这般痴恋眼神,嘴角抽搐,唏嘘不已。
宣染很少出十方狱,此番也是他头一次来无上晴,何曾见过气场全开的仙君,只觉得修魔的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少年下意识躲在尊主身后,继而探出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窥探来者,于是乎,神医的表情显得更加怪异,莫名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
等到贺听风走近,慎楼才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朝向对方:“……师尊。”
他怎么会忘记,自己不久之前还“假借”心魔之名大逆不道,甚至将师尊锁在主殿,沦为自己的所有物。
慎楼这一声,唤得是既不安又愧疚,几乎不敢抬起头来,却又舍不得错过贺听风任何的表情,害怕今日过后就再无法与人相见。
但仙君的注意力却不在徒弟身上,而是率先看到慎楼身后那颗脑袋。少年面容稚嫩,两颗黑如话梅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贺听风觉得自己是看见了董宜修,但刹那过后,才知这少年与那小孩样貌相差太大。
贺听风收回视线,面向徒弟略微点头,从表情上并不能看出喜怒。但慎楼就是觉得,师尊可能在埋怨他监禁自己,于是连多余的话都不肯再说。
他脸色难看了下,沉默地垂下头去,无意识间,眼眶已然微红。
但贺听风的注意不在于此,他还在寻找自己睡梦中出现的男音,略过徒弟身后的瑟缩少年,在场只剩下离得略有些远的青年男子。
脸色白得像雪,显而易见的病态。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最终还是裴颂率先败下阵来,将背着的手放下,拱手于前:“在下裴颂,见过仙君。”
这嗓音与记忆成功吻合,依照回忆,仙君也推测出了对方的身份,随即同样拱手,面朝对方行礼:“裴神医。”
这倒是令裴颂有些讶异,轻笑起来。
“我什么都没说,仙君就猜出来了,看来慎楼这小子没少吹耳旁风。”
慎楼眼疾手快地一手肘打向裴颂,以免对方说出更多不合时宜的话语。
裴颂对慎楼的出其不意早有准备,自然地避过了这一击。
贺听风看着两人视若无人的玩闹,差点没绷住表情,心说现如今的神医,都是这般幼稚童趣?竟还会跟比自己小百余岁的人嬉笑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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