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宜修没什么胆量,但事到如今,也明白周嬴只是想折磨他。若看到他求饶、哭喊,也许会换来更加残忍的惩罚。
但生理眼泪是控制不住的,他没经历过这般苦难,从小被人宠着长大。与他交好的人要么假意奉承,要么真心相待,然而周嬴,则是与这些人完全对立的相反面。
董宜修害怕到极致,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了。只是不断哽咽、抽搐,由此又牵动了全身的伤口,让他在煎熬中挺过日复一日的殴打。
但今日,周嬴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对方。当凑近董宜修的眼睛时,他明显看到了少年眼中难掩的恐惧,却又因为害怕接二连三的折磨,只能装作硬气似的一声不吭。
周嬴眼底不禁有些玩味,他满意地看着董宜修在自己手下不断挣扎,仿佛天下皆在他掌控之中。
将手中铁链放开,少年便手脚同用瑟缩地往内侧爬——以铁链缚脖颈之后,周嬴倒是再没有将他的手腕绑住。
虽然只是放松了手腕,但想要逃出去也未免太难。多日以来,他已然习惯断臂作伴,比起这个死物,自然还是周嬴更为骇人一些。
但随即只听一声利刃出鞘的响动,鲜血飞溅在墙。
董宜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腿与身体分离,什么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腿部断裂之时,鲜血会有片刻的凝滞,直到瞬息过后,才仿若瀑布般迸射出来。
他突然疯狂地惨叫出声,捂住断裂的上半部位,却还是只能目睹鲜血不住喷涌,随即在床榻上不停翻滚。
看着董宜修的惨状,周嬴仰头大笑出声,眼中满是私欲被满足的快意。
手握着扔在滴血的长剑,只站立在床边,欣赏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他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话语竟像是来自炼狱恶魔的呢喃:“我断了一只手,现在只废你一条腿,公平吧,你说呢?”
董宜修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痛苦的神色布满全脸,伤口无法止血,仍旧在不断向下滴落,将整张床单都晕染成暗红色。
周嬴好似已经陷入疯狂之中,唯有嘴中不断重复“公平吗”三字,他的问话没有人应答,只剩下耳边的惨叫,让他心里有点不悦。
“问你话,哑巴了吗?”
明明董宜修仍在尖叫,不过只是一些无意义地呼喊。而周嬴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似的,觉得自己像是同以前一样,再次被无视,正打算给对方致命一击,木门便被人用力推开。
“你疯了吗,你是想让他死吗?”段清云碰巧在外面,听见董宜修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心知周嬴定然是做了什么。但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进入之时,仍旧被内里的狼藉给震惊。
董宜修还在床榻上拼命翻滚,嘴中惨叫连连,血水流了一身,分不清到底是泪水、汗水还是两者的混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