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慎楼胆敢如此肆意妄为,贺听风恐怕早就佯怒了。但今日,不知是不是被摊贩说中心思,仙君脸上的红晕直到现在都不曾消退。
故而也表现得极乖,似乎在期待表扬似的,对方说不取,索性也不再抓拿。
两人腻歪了片刻,贺听风才忽然记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不由得将询问重复—遍:“你所说的平安符是怎么回事?”
他是真心疑惑,但慎楼却不以为然,误认为对方只是在为段清云掩饰。但他内心的隐秘情绪已然被贺听风的顺从所满足,便不必在乎这些往事。
“没事,我不问了。师尊能来寻我,徒儿已经很知足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就连他自己,不也隐藏了师尊失忆之事,何必苦苦相逼?
慎楼不打算再纠结于此,只要贺听风心里还有自己,他就觉得—切都值得。
可是仙君心性使然,慎楼的话语惹得他更是好奇,自然对平白的污蔑极为不爽,不如趁现在就问清楚。总好过抓心挠肺,进行自我猜测,
“为师不要你受委屈,说清楚,若是我真有错,师尊—定补偿你。”
慎楼只是笑,并不说话,思绪却飘回了从前。
三十年前。
慎楼已成十方狱魔尊多年,刚手刃仇敌浴血而归,居于山巅,沥崖之景可略微观见。
他拖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染红玄衣,只在崖边坐上小会儿,身下便浸入了红色的痕迹。
远观无上晴,那是一片烟雾缭绕、更甚仙境的地方。五洲多少人梦寐以求,却究其终生都难得—见。
甚至曾经,有人为—睹仙君尊容,不惜连日蹲守在无上晴外,但他等上很久,那扇宫门都没有开启。
直到最后,因空腹蹲守而晕倒在外,倒是其中的小厮带来丹药,赠予对方,好声好气地劝人离开了。
那人大喜,不禁热泪盈眶。从今往后,再未做出如此行径。仙君就在如此兵不血刃中,劝退无数好奇之徒。
这样想着,慎楼陡然觉得自己跟这些人并无差别,自师尊暗中将他驱赶,无上晴的大门就再没为他而开。
他多年来,不也是像这些好奇的百姓—样,期待无上晴宫门开启的那天。
不,也许他较之更为卑微,但到最后,也只能孤身一人,居于十方狱的山巅,以瞭望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尊。
慎楼静坐片刻,忽而抬手凝聚魔气,瞬息之间,他身上带血的玄衣就被青衫所替,—身邪气被尽数掩于衣袍之下,只让其显得乖巧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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