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这才想起来那条被自己忽略的信息,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手机邮箱查看。邮件弹出来时里面的图谱堪称天书,刘树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最后转向屏幕问栾彰:“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
“纪冠城和我在一起时的大脑活动信息。”栾彰不介意花些时间给刘树讲解专业知识,比如人类在跟喜欢的人相处时到底点亮了大脑皮层中的哪些区域,那些神经递质在活动,产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以及和其他情感如何区分。
他像是为自己的杰出论文答辩一样认真严谨地向刘树阐述,讲到关键之处不由地展开得意的笑容,可刘树却越听脸色越难看,打断栾彰问道:“你怎么拿到这些信息的?”
“在大脑里植入芯片不就好了?”栾彰很是轻松地回答。
“你!”刘树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高,连忙压低下来,把椅子拉近栾彰,“你竟然真的敢?玩玩感情就算了,现在牵扯上这些事情……他可是EVO的员工,出了问题你怎么跟梦鹿交代?”
“他自己自愿的,没人逼他。”栾彰满不在乎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得学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不是吗?”
“可是……”刘树这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当初问栾彰要纪冠城爱上他的证明,栾彰一直装神弄鬼说有办法,她以为不外乎是一些照片或者视频,心里便从未当做什么正经事。她根本没想到栾彰竟然能在纪冠城的大脑里植入芯片!
虽然EVO的芯片植入和人机互传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可不代表能叫栾彰胡作非为的地步。刘树注视着栾彰,以她对栾彰的了解来看,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费尽周折只沾一点好处。为了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悬崖勒马,刘树严肃地对栾彰说:“我相信你,这局你赢了,下周开会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现在你想办法把那颗芯片取出来吧,跟纪冠城分手善后,一切都该结束了。”
栾彰扭头看向窗外,仿佛根本没听见刘树说什么。
刘树心中预感不好,强迫栾彰听自己说话:“如果你觉得同在一家公司难处理,那我……”
“既然我们的赌局已经结束了,那么后面怎么发展也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栾彰转过头来直视刘树,他下巴微扬,眼神漠然,把刘树拒之于外,“也没有必要对我要做的事情发表意见。”
“你想做什么?”
栾彰的想法很多,又或者根本没有想法。原定的计划到此已经圆满完成,他该想办法和纪冠城谈分手才是,也许只需要两周到三周,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可是他不想那样,与纪冠城在海岛上度过的三天,时间被无限拉长一般,昼夜交替中的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地刻在他的大脑里,再回忆时恍如天上光景,不似人间岁月。
怪不得有些人倾其一生都要追求“登仙”二字,那滋味确实逍遥快活。
两三周的时间够做什么?既不够纪冠城大脑里那颗芯片发挥他想要的实验效果,也不够他犒劳自己费尽心机得到刘树在会议上的一票,甚至不够吃饭睡觉过寻常生活。一切才都刚刚开始,怎么能戛然而止?
他想在纪冠城身上得到的也许远比那几张GPU更重要。他甚至想要不干脆骗纪冠城骗得更彻底一点好了,让纪冠城哪儿都去不成,只能被自己养在隐秘的房间里,活在自己给他设定的世界中。
就像养在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活着的目的只有“献身”。
“喂!”刘树打断了栾彰的思路,手掌在他面前用力拍响,“说话啊!”
“没什么可说的,就这样吧。”栾彰深深吸气,再说了一句“会上见”后起身离开。
刘树看着栾彰离去的背影顿感无力,事情已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