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者挤在倒了一半的南墙外头,踮脚往屋里看去,更有甚者直接爬上南墙,挤挤攘攘也不怕摔下来。
“哎,这是谁家办喜事?”
“说是花大姐自家妹子!昨天我远远瞧了一眼,长得真俊!”
“那新郎官呢?新郎官咱村儿的?”
“不是,你方才没瞧见啊?那新郎官长得跟块白玉似的,咱村能养出这么好看的人?”
“咱村咋来这神仙似的人了?”
几人聚在一头窃窃私语,等着待会儿礼成好讨些喜饼酥糖来吃。
“一拜天地!”
屋内传来唱和,众人停下议论,齐齐抬头看去。
简单布置的案头前站了两个大红人影,一高一矮,身形颀长,单看背影,也知一对新人该是何等的郎才女貌气质出尘。
“二拜高堂!”
两人高堂俱不在,于是便随意一拜。
“夫妻对拜!”
花酌枝慢吞吞转向萧见琛那头,弯腰下去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他们头一次成亲时的场景。
那时他尚未恢复,萧见琛瞧见他的模样,觉得委屈掉了两滴泪,他还以为萧见琛是饿哭的,便差沈碎溪去问了问。
萧见琛避他如蛇蝎,就连他们的婚书都没仔细瞧过。
而如今,他同萧见琛总算是有个好的开头了。
“礼成——”
花酌枝还未从回忆中拔身,便被簇拥着坐在床上,隔着一层盖头,花姐挤到他身边,“你男人得去喝酒,你在这儿等着就是,他一会儿就回了!”
“好。”花酌枝乖乖应下,他伸手往屁股底下摸了一把,再收回来时,掌心中躺着一把枣子和莲子。
他往衣裳上蹭了两下,丢进嘴里嚼开,清甜的味道沾染舌尖。
他不禁想到,待会儿萧见琛回来若要同他亲嘴,便是甜的。
花酌枝越想越开心,两只脚抬起来晃了晃,怕叫人发现,又赶紧放下去。
等待的时辰过于漫长,萧见琛回来时,花酌枝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
带着酒气的人坐在他身侧,却什么都不说,花酌枝能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他轻轻动了动盖头,小声询问:“琛哥哥?”
萧见琛突然有了动作,他朝花酌枝那边倾身,就这么隔着盖头,轻轻蹭了蹭花酌枝的脑袋。
“枝枝……”略带醉意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这身衣裳,可还喜欢?”
花酌枝小幅度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我逛了十几个铺子,挑了件最好看的。”问完嫁衣,萧见琛又问起旁的,今日的喜饼可好吃,灯笼可亮,花可好看。
花酌枝一一给了回应,萧见琛嘴里便一直重复着,“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絮絮叨叨半天,花酌枝终于意识到萧见琛为何要再三问这些问题。
大概是萧见琛自己也觉得这些东西亏欠了他,没有八抬大轿媒人相订,没有大摆宴席宾客满棚,没有七进七出的宅子,只有一件红衣,简单的饼子,和一间茅草房。
所以他不停地问,想叫自己释然一些。
“枝枝,等回了大燕,我定用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好。”花酌枝红了眼圈,声音微微颤抖,“那我到时,再嫁你一回。”
“那便说定了。”
萧见琛退后一步,缓缓掀起盖头。
花酌枝未施粉黛,耳朵上是他们初见时那对银枝耳坠,萧见琛上手拨弄一下,眼看着花酌枝整个人渐渐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