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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渐生离心(大修)(1 / 2)

马行半途,便遇刘二石。

刘二石一脸喜色,勒马停在谢不为面前。

其行动虽因带伤在身而有滞缓,但仍是坚持下了马,才对谢不为行礼道:“禀谢将军,永嘉援军来得十分及时,在城门将破的时候,有如神兵天降,助我们一举除尽了海盗!”

纵使心下思绪不定,但闻捷报,谢不为总归还是舒了一口气,“来了多少援军,又是何人所领?”

“回禀谢将军,来了两千援军和五条战舰,乃是永嘉内史亲自领军相助。”刘二石一一答道。

“永嘉内史还道,他本是孟相下官,在接到孟相消息后便即刻点兵动了身,但奈何近日天气有异,东海之上风大浪急,这才耽误了时日,还请孟相与您莫要怪罪。”

谢不为了然颔首,也自然没有追究之意,敛眸稍忖过后,再道:

“孙昌已死,但舟山众岛之上至少恐怕还有不少海盗,你去将孙昌的头颅割下,带过去悬在战舰桅杆上,若是他们愿意投降就暂时放他们一条生路,等候朝廷审判,若是他们继续负隅顽抗,便不必顾忌,当场格杀。”

此番话并不长,但谢不为一口气说完之后,却觉心下沉闷,并有些隐隐作痛,便忍不住鼻口皆用,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才稍有缓和。

身后恰有马蹄声传来,是慕清连意跟了上来。

谢不为稳住了气息,再吩咐道:“此战已毕,但刘校尉要与永嘉内史及援军前去舟山处理余剩海盗,那便由你们清点战场,记下牺牲军士的数目与名单,再安抚城中百姓,将粮草等物资也都发放下去。”

他忽觉眼前陆离,额角作痛,但并不当回事,只抬手按了按之后便继续道:“若遇困难,便去寻诸葛府君......”

话语突兀地顿住了,是谢不为心下隐痛竟猝然更甚,他便忍不住抚住了自己的心口,本能地剧烈喘息起来,一时也再说不出话。

连意见状赶紧下马奔至了谢不为身边,将瓷瓶中的药丸送至了谢不为的唇侧,“六郎,药,快吃药!”

谢不为干涸枯白的双唇一动,抿下了药丸,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滑入了胸腔之中。

再不过瞬息,谢不为心下疼痛便缓,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连意这才松了一口气,再主动开口道:“六郎放心,奴与慕清一定会处理好这些琐碎之事,还请六郎保重身子,先回县府安心休息,之后诸事,还待六郎主持。”

谢不为也知晓自己现在状况实在不佳,犹豫几息过后,便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刘二石与慕清连意,“那就有劳诸位了。”

说罢,便引马回城。

城门处甚是忙碌,活下来的军士们正在忙着打扫战场。

血腥味、焦臭味还有刺鼻的火药味顿时冲入谢不为的鼻尖。

谢不为一时呼吸不透,便更觉头晕目眩,只勉力控马,入了城门。

也就是在此时,忽有一阵清风掠过,送来了一

抹隐隐的——竹香。

谢不为半垂的眼帘霎时睁开,熟悉的墨绿色身影便映在了眼底。

倏然间,暗淡的清眸也明亮了起来。

他迅疾越下了马,三步并做两步扑入了孟聿秋的怀中,眸中水光闪烁,“怀君,你醒了!你没事了吗?”

孟聿秋牢牢环住了谢不为的腰,轻甲冷硬,却并不妨碍他们彼此之间温热的气息交错。

他垂下头来,指腹轻擦谢不为面上的血迹,在确认这并不是谢不为的血之后,才缓了一口气,并轻柔地抹去了这点点血迹,“鹮郎,不哭,我没事了。”

再将谢不为横抱入怀,登上了身后马车,言语温和又夹杂着怜惜,“鹮郎,随侍与我说,你受了很重的伤.....”

他重重呼出了一口气,竹香顿时萦满谢不为周身,仿佛是在代替他安抚谢不为。

复开口,语中已满是心痛之意,“是我不好,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谢不为紧紧靠在孟聿秋的胸前,听着孟聿秋“砰砰”的心跳,又贪婪地汲取着孟聿秋身上的温热,心下阴云渐散,就连疼痛也好了许多。

他握住了孟聿秋的手,轻轻摆首道:“不过是一些小伤罢了,并不妨事。”

他再仰起头,指尖轻触孟聿秋鲜少皱起的眉头,“可怀君,若没有你那夜突袭争取来的时机,我与将士们也守不住鄮县。”

话才出,眼中泪水猝然喷涌而出,“还好你没事,还好你醒了......”

他埋入了孟聿秋的颈侧,滚烫的泪水便瞬间滑入了孟聿秋的衣襟之中,哭声闷闷,“你要是再不醒,我也再支撑不住了。”

孟聿秋闻言心下一痛,他轻抚着谢不为的后颈,又垂首轻吻谢不为的额角,“没事了,都没事了,我们都好好的。”

但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后,谢不为心下却忽有一坠。

下一瞬,他又似在回避什么,竟是第一次刻意打破了他与孟聿秋之间的温存,主动提及旁事。

他嗫嚅着,“怀君......我让人杀了孙昌。”

孟聿秋不知是因谢不为所说的内容,还是因察觉到了什么,抚着谢不为后颈的手有一顿,但在片刻之后,便如往常般温声答道:

“孙昌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他死了自然是一件好事。”

可谢不为却语出犹疑,又将方才他与孙昌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才道:

“我当时有些动摇,如果孙昌所说不假,说不定,琅琊王氏便再不能在朝中肆意弄权。”

他复抬眸,瞳仁微动,“可我却.....杀了他,其实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找出孙昌口中可以让琅琊王氏再翻不了身的秘密。”

他眼中焦距略散,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如果找不到,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鹮郎,你做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孟聿秋适时捧起了谢不为的脸,温柔地与之对视。

“即使孙昌所说不假,但与他为

谋,是与豺狼虎豹又有何分别。”

孟聿秋轻触着谢不为眼角的泅红,言语愈发和缓,“这也有违你的原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