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急匆匆跑过来,帮他拿了拖鞋和衣服,还买了点粥,让他穿上衣服吃一点。
可他看都不看,谁都不理,始终把脸埋在膝盖里。
裴溪洄和靳寒对视一眼,都无计可施。
这没法劝。
沈月岛明显在应激。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精神不正常,他如果不知道霍深就是阿勒还好,现在知道了,那不论是谁岔进他俩中间,让他去休息或者干什么,都会引起他的敌意。
但这时候总得有一个冷静的人站出来。
靳寒走到沈月岛面前,半蹲下来。
他并不是什么柔软的人,但此刻却用了最轻的声音去说:“沈少爷,我们找到他时,他那是回光返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很可能救不回来,所以要做最坏的打算。
沈月岛抬起头来,看着他。
靳寒开始说:“小风妈妈的证据,我们找到了,但那里面的东西只够指认沈堂才,不能把查理拉下马。霍深应该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早有准备。”
他握住自己的右手臂,说:“医生抢救时发现,他在手臂上的旧伤里面,嵌了一个窃听器,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他都录了下来,包括三年前……”
靳寒话音一顿,叹了口气说:“三年前他执意离开枫岛来到曼约顿,是因为曼约顿商会答应和他做一个交易,只要他把枫岛近一半的人力财力资源带来曼约顿,达成两地通商贸易合作,让当时曼约顿受重创的房地产、烟酒和娱乐等夕阳产业重回正轨,他们就代表曼约顿和枫岛一起联名举报下一届候选人,查理·威尔。”
“他这三年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你。”
沈月岛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波动,瞳仁很轻微地颤了一下,他对靳寒说:“如果他救不回来,麻烦您帮我们完成这些收尾的工作。”
靳寒明白他的意思,他过来就是要沈月岛一句话。
事情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步,那他们俩的后事该如何操办。
“除此之外,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沈月岛想了想:“没有什么了,您已经帮我们很多了,可以的话,就把我们送回贝尔蒙特吧,迦蓝山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有我为阿勒修建的墓。”
“……”靳寒低下了头,“明白。”
“还有一样东西。”靳寒给了他一个小盒子装着的U盘,“霍深在我那有个保险柜,里面的东西只有他自己能取出来,但我怕这次会出事,来之前提前把保险柜破开了。”
沈月岛接过U盘,“只有这个吗?”
“还有一封信,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知道了。”
沈月岛也不问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更不去打听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他已经完全没了知道的兴趣,对于任何前尘往事都不再好奇,给他他就看,不给他也不会去要。
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把霍深推出来,一大群人围了上去。
沈月岛没往前抢,被挤到后面,他隔着人群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屏着呼吸看向病床上的人,霍深的脸是露出来的,没盖白布。
哽在喉管里的那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沈月岛松开手,指尖把掌心掐的全是伤口,一手的血,把他的病号服袖口都染得鲜红。
出来了不代表就脱离危险,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