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可同时又有一种麻木的平静,就像一件折磨她多年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你是小风的母亲。”
霍深开口,是肯定的语气。
女人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她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东西有多重要,这是唯一能帮她女儿伸冤的证据,查理和沈堂才找了她七年就是为了这东西,不到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出现,她绝对不会把它交出去。
所以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看。
她谨慎地跟在霍深身后,目睹了他做的所有事,包括他故意被沈堂才拽下山坡,为了那个假女人放弃抵抗,被沈堂才绑走施刑,到这一步她都不确定这是不是霍深和沈堂才联合起来演的一出戏,毕竟当年沈堂才就是这样害死了想帮助他的沈堂正夫妇。
直到刚才,霍深差点控制不住杀了他,她才终于相信这个人心中和她有着同样的恨。
霍深丢掉手里的刀。
“七年前来村里调查孩子走失案的沈堂正夫妇,我是他们儿子的爱人。”
女人张了张嘴,眼眶变得湿润:“他们的儿子,还活着吗?”
“活着,两个都活着。”
“两个都活着?”她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对着虚空一拜,“太好了,苍天有眼。”
“您认识沈堂正夫妇?”
“嗯,七年前她们来村里调查,中了沈堂才的圈套,我能力有限,只能救一个,沈先生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了他妻子,可是到最后……我也没能救下她……”
“因为那个装置。”霍深说。
沈堂才根本就没想让他们夫妻中的任何一个活。他对沈堂正动了刑,就给他妻子绑上假炸弹。他一定万分期待看到沈堂正给他妻子拆下炸弹,以为妻子得救了,结果人却在他眼前被弹出来的假刀片害死的那一幕。
折磨他的身体还不够,还要把他的精神也完全摧毁。
“你知道那个装置?”
女人的尾音在颤,背景里昏黄的小灯一直在吱呀乱晃。
她到如今都能想起沈堂正把爱人交给她时有多高兴,即便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他还是仔细地擦干净自己的嘴唇,最后一次温柔地亲吻了爱人。
可她刚把他妻子救出来,拆下炸弹,那个小小的刀片就弹出来,要了她的命。
她愣在那里茫然了很久,不明白为什么坏人还活着,善良的人却死得这样悲惨。
“装置是您触发的?沈堂正看到了吗?”
“没有,当时只有我在,我把她救了出去,他以为自己妻子得救了。”
霍深挺直的背蓦地一塌,他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恭恭敬敬地给小风妈妈鞠了一躬:“谢谢您,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麻烦您一会儿把这些话也说给他们儿子听。”
“当然可以。”女人答应着,又看向沈堂才,“这个人,能不能交给我。”
沈堂才眼神躲闪,往墙角缩去。
此时又一个人走进山洞,里面实在挤不下人了,所以她只能卡在洞口,脱下身上宽大的蓑衣,是沈堂才用来蒙骗霍深的那个演员。
沈堂才看到她,又燃起一丝希望,连忙向她求救,可女人却站到了霍深身后。
沈堂才咬牙切齿:“你敢背叛我!别忘了你家人还在我手里!”
女人嗤笑一声,抬手抹掉脸上已经结块的泥巴,露出本来的面目:“看清楚了你个老变态,姑奶奶根本不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