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怕我看见?”
霍深擦头发的手一顿,抬头望向他,发现他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
“带了我的眼镜?”
沈月岛视线落在地上,怔怔的。
霍深伸手按了按他的眼尾,“你怎么这么淘,什么都新鲜,这样不卫生,摘了。”
“我没戴过,觉得好玩。”
沈月岛失魂落魄地说。
“嗯。”
“可我戴上之后发现它好像没度数。”
“嗯。”
“而且它还会把原本的瞳色全遮住。”
“嗯,黑色是会遮。”
沈月岛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满脸的倔强与不甘:“那你原本是什么瞳色?”
“和现在差不多。”霍深像是没注意,随口说着,擦过他的肩膀朝浴室外走。
沈月岛一把攥住他手腕:“摘了我看看。”
这句话说完,气氛瞬间就变了。
浴室内的水汽扑出来裹在空气上,整个空间都变得压抑沉闷,透着股湿漉漉的霉味。
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仿佛剑拔弩张、互相忌惮的仇敌。
霍深维持着朝前走的姿势定在那里,大约半分钟后,他扭过身来,看向沈月岛。
沈月岛抿着唇,不吭声,直视他的眼睛。
霍深看一眼他抓着自己的手,又看一眼他,扔了句:“不是只想问我的眼睛吧。”
他没说多余的话,更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身上独留给沈月岛的那份温柔与纵容消失了,只是淡淡地盯着他,蹙了下眉,冰凉的眼神就带出股很强的压迫性。
这是沈月岛三年前认识的霍深。
他的身份摆在那儿,阅历和年龄就注定了这不会是一个温和的人。
不怒自威是媒体和大众最常放在霍深身上的评价,沈月岛一开始和别人一样怕他,觉得他身上有层让人畏惧的壳子。
后来霍深用很多很多的纵容,很多很多爱和特权,将那层壳子亲手打破,如今一个眼神,沈月岛就感觉那层壳子又回来了,他只是站在这里,都快要被霍深给盯穿。
他落败般低下头,皱着眉把脸转向一边。
霍深看着他垂下的发顶,觉得心窝里被刺了一刀,钝钝地疼。
从他刚变成“霍深”开始,到拥有如今的权柄地位,经历过太多人太多事,和无数牛蛇神交锋斡旋。
他太知道什么样的眼神会让人畏惧,太清楚什么样的表情会让人失去底气,那些卑鄙的谈判技巧已经是深入骨髓信手拈来的东西,但这是他第一次把它们用在沈月岛身上。
他二十出头时对沈月岛说句重话都舍不得,现在却要亲手把刀捅进他心口。
霍深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过来吧。”
他拿下头上的毛巾,随便叠了叠,走到沙发前坐下,浴巾下露出的两条长腿随意岔着。
沈月岛悬着心,一步一步蹭过去。
一个站一个坐,明明是霍深在仰视他,他却觉得自己变成了伏在深渊的猎物。
“想问什么,直接问。”霍深语气很冷,“不需要来来回回地试探我。”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