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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霍深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饮食忌口,沈月岛不可能知道他不吃欧芹,所以霍深理所当然地以为沈月岛是为了照顾桌上其他人的忌口,可现在想来欧芹扒牛舌是曼约顿的名菜,很少有当地人不吃。

那么沈月岛照顾的、知道的、真正不吃欧芹的人就剩了一个,是阿勒。

他把阿勒的忌口转移到了霍深身上,包括跑马后吃花生糖,也是阿勒的习惯。

这是第二个疑点。

酒过三巡,众人开始轮番给霍深敬酒,大多称他“霍先生”或者“霍总”。

沈月岛也来敬,但他和所有人的寒暄都不同,他说:“你赶了两千公里的路才到吧,辛苦了,一会儿怎么走?”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奇怪,枫岛距离曼约顿确实有两千多公里,外面在下雨,关心下他怎么离开也是正常的社交礼仪。

可直到今天霍深才发现当时被他忽略掉的一点——贝尔蒙特距离曼约顿也有两千公里。

而沈月岛给他敬酒时没叫他霍总,也没叫霍先生,他甚至没给霍深一个称谓。

这是毛头小子才会犯的错误,不可能发生在沈月岛身上,那就只剩一种解释。

他不叫霍深,是因为他当时眼中看到的、耳中听到的、脑袋里想到的,不是霍深,而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后遗症发作,他出现幻觉,霍深又正好和阿勒身高相仿、年龄相仿、气质相仿,所以他把霍深当成了阿勒。

他不是在问霍深辛不辛苦,他是以为阿勒来接他了,他在问阿勒辛不辛苦。

他也不是问霍深宴会结束要怎么走,他是想问阿勒:我们一会儿怎么回家?

而霍深当时是怎么回应的呢?

他没有回应。

他没接那杯酒,没和沈月岛说一句话,只是再冷漠不过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沈月岛说他忘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记得霍深的背影让他特别特别难过。

可他为什么会忘呢?

布汀希覃明明只会让他忘记最痛苦的回忆,比如父母的死,比如阿勒的死。

难道那件事在他心里和这些一样痛苦吗?

霍深低下头,紧握成拳的两只手都在颤,额头暴起一根根虬结的青筋,有泪滴下来,砸到裤管上,变成几个交叠的水圈。

迟到七年的悔恨在这一刻吞噬了他。

他不敢去想那天晚上对于沈月岛来说发生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怎么了?”沈月岛察觉他不对,低头去看他的脸,看到那满脸的泪顿时慌了,急急忙忙说:“到底怎么了?发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陆凛过——”

话没说完,霍深把他一把扯进怀里。

他浑身僵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能感觉到滑进脖子里的泪很烫很湿。

他以为自己又让霍深不开心了,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地拍拍他,哄道:“好了我不说了,你别哭好不好啊。”

霍深心口更疼了,疼得喘不过气,每呼吸一口都要耗尽所有力气。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沈月岛的肩窝里,开口时声带哑得如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