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霍深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他换完最后一根手指,起身收拾好药箱,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
门外响起脚步声,他走过去开门,陆凛站在门外:“哥,警局说有爱德华的消息了。”
“嗯,马上过去。”
“那开发商那边?”
“推到下午。”
“再推你晚上还得加班。”
“没事,通知家里人下午不要在外面走廊干活,别走动,别闹出大动静。小岛刚睡下,让他趁着雨睡个好觉。”
说完他最后看了沈月岛一眼,拿起桌上的黑皮手套关门下楼。
五分钟后,楼下响起汽车引擎声。
床上,熟睡的沈月岛睁开眼睛。
他安静了几秒,然后抬起手来,很慢、很慢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背,反复回忆刚才霍深托着他的手时掌心那些硬茧的轮廓,想起对方三年来都不离手的手套……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通一个号码。
对面接得很快。
“你好哪位?”
“东子,是我。”
“小岛!你怎么样!霍深有没有——”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东子一愣,立刻拿出纸笔:“你说。”
“下雨了,你把我的书拿出去晒一晒,东北角就很好。今天早市上有石斑鱼吗,买一条回来喂你家的猫。”
东子神情严肃,笔尖飞转。
沈月岛每说一个字就会在他脑中对应出另一个字,几乎是沈月岛说完的同时,他停下笔来,纸上出现一句通顺的话——
找到七年前负责调查我爱人车祸死亡案件的警官,问他当年的车祸现场有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沈月岛挂断电话,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那个绝对不可能的猜测在脑中一闪而过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作者有话说】
小岛:为什么这三年来你从不和我十指相握?
霍深:因为我掌心藏着会被识破的秘密。
第22章 穿我的睡衣【二更合一】
沈月岛并没能如霍深希望的那样,趁着雨睡个好觉。
霍深离开后他就变得焦躁不安,脑袋很疼,很挤,似乎被人在后颈上开出个洞,然后脑干被挖出去了,模糊的记忆往脑袋里硬塞。
明明没人掐着他脖子,可他就是觉得呼吸困难,闭上眼就是一片白光,睁眼又是许多重影。
他猜到大概是七年来服用布汀希覃的后遗症,让他在焦躁时出现躯体化反应。
他不再强行入睡,索性爬起来去院子里。
曼约顿多雨,一进入雨季就没什么好景色可看,霍深就在蓝山修了座观雨亭。
就在小楼后面,跑马场前,桔红色的房子高高地架在绿色山坡上,左右修着青石板路。
沈月岛坐在轮椅上撑着把很大的黑伞,如同蜗牛背着壳笨拙移动。
他进到观雨亭里,抬眼四下望去,发现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蓝山,把视角移到正对大门岗亭的位置,他就倚着柱子不动了。
雨声静谧不吵人,他很认真地数绿??湖里被风吹落的红枫,强行把脑子放空。
知道燃起希望再绝望的滋味有多崩溃,所以他什么都没想,一切思考和行动都变得缓慢,就像刚刚出厂还没被编入人类语言的小机器人,终于等到下午霍深回来时,才仓促地把程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