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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再切一块。

“等你能吃的时候,我保证会把你喂饱,喂到你不想吃,但现在不行。”

沈月岛撇撇嘴,珍惜地吃着仅有的三块肉。

旁边陆凛放下筷子,起身带小亨去庭院消食,说要钓几条鱼晚上做鱼汤。

沈月岛抬起头,透过大落地窗看向外面。

院子里秋意正浓。

雾蓝色天空,簌簌作响的红枫,碧绿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头发花白的园丁坐在湖边长椅上,喂着三两只在身边盘旋的白鸽。

一种无序的静谧在缓缓流淌。

“想钓鱼?”霍深问他。

“懒得钓,我就想去草坪上坐着。”

“懒蛋,一会儿吃完我推你去。”

沈月岛都被他骂惯了,低头继续吃粥,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看着实在太乖,缩在长毛衣里的指尖都显得听话起来。

“吃饭倒是从不用人担心。”霍深罕见地夸了他一句,颇有些恩威并施的意味。

沈月岛动作一顿,看着碗里的粥呆了半晌,忽然说:“我小时候饭量很小,后来被饿狠过一次,就变得能吃了。”

“非得饿你一次才知道吃饭。”霍深拿过两只茶杯准备泡茶。

“嗯,出去玩遇到泥石流,被困了五六天,快饿死时同伴割了手臂上的肉给我吃。”

“当啷”一声,手中茶杯掉在桌上。

霍深的手臂像被定住似的僵硬,在半空中悬停三四秒才放下。

“吃得下去?”

“当然,我是为了活着不择手段的人,霍会长第一天认识我?”

“也对。”

霍深垂下眼,提起茶壶倒出滚烫的茶水,将两只青瓷小盏烫得转圈圈,视线掠过沈月岛腕上的天珠,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那人现在在哪?”

沈月岛没答,只是望着粥碗发呆,琥珀色的眼底聚起一层水汽,举着勺子良久也没舀起一点,最后直接扔进了粥碗里。

“死了。”

说完推着轮椅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霍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

兰山别院占地面积很大,堪比小型景区,风一吹起,栽种在白色鹅卵石小路两旁的风信子就会随风摇曳。

别院里随处可见这种紫色的小花,足见霍深对其有多钟情。

沈月岛的轮椅扫过一串花瓣,来到绿湖前,园丁和鸽子都走了,他靠着长椅扶手,拿起上面的绒毯裹住自己。

越过这面湖,对面就是霍深的私人拳场和马场,沈月岛只远远地看过,从不走近。

每次看到马场,他都会想起阿勒。

贝尔蒙特的勇士,草原上的牧民都这样称呼他。

他骑马射箭的样子是那片猎场上最具生命力的风景,少年的力量感蕴藏在每一丝麦色的肌肉中,三个成年人都难以拉动的狐皮弯弓被他毫不费力地扯开,手臂上贲张的肌肉在长箭飞出的瞬间性感地颤动起来。

毫不夸张地讲,几乎每一个到访过那里的游客只要看过他的骑射表演,都会被他一箭命中心脏,深深地沉沦进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不论男女。

每年草原围猎季,都有大把外来人跑去和他求爱,甚至求欢。明知道他不会答应,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一句,也不愿放弃。

庸俗的沈月岛就是其中之一。

幸运的是,他是唯一成功的那个。

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