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宣长鸣这么做也实属无奈之举,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只有对错,在这两者之间存在着一片灰色地带。
上位者有时就要站在这片灰色地带,不带任何情绪地做出选择,做出这个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这个选择很可能很卑鄙,但绝对是当下最有利的选择。
从古至今都有人说,人人平等,我们不能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但从古至今这种为大部分人利益牺牲小部分人利益的案例又比比皆是。
不是不想保证所有人的利益,而是你动了这样的念头之后,就会发现你谁的利益都保证不了,还会因为你的优柔寡断让所有人一起坠入深渊。
所以,能顶着重压选择的人何尝不是另一种英雄。
克莱克郑重地对这个为联邦、为帝国操劳了一辈子的统帅行了个军礼:
“统帅,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试出专门用作这种‘死士’的记忆提取器。有那个‘死士’在,相信我很快就可以成功。”
宣长鸣拍了拍克莱克的肩膀:“多谢,多亏有你们。”
*
休息室内,被阮遂强行梳理完能量的陆行侧身把头埋在阮遂颈边安然入睡,而最应该休息的阮遂此时睁着眼睛怎也睡不着。
不是阮遂不想睡,而是一闭眼,他仿佛就能看到小小的陆行瑟瑟发抖地被锁在实验床上。
穿着严实的研究员拿着锋利的手术刀不顾小陆行的痛苦一点一点割开陆行脑后的皮肤,撬开后脑的颅骨,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拴着伤口和被撬块的颅骨探进去,去切割陆行大脑的记忆区。
小小的陆行会挣扎,但挣扎很轻易地就被制住,会痛苦的大叫,但也会很快就被堵着嘴,因为挣扎和声音会影响研究员的操作。
研究员可能边边感叹陆行的身体真好用,可以让他们做从来没有做过的实验。
这些画面充斥在阮遂的脑海中,让本就十分疲惫、精神力消耗过度的阮遂一度分不清这全都是自己的臆想,还是自己真的看过这些画面。
皱眉将这些画面抛在脑后,阮遂手指不断轻柔陆行后颈,感受着手下那块与别的皮肤不同的触感,眼中浸满心疼,他无法想象除了这些,陆行还遭受了怎么的折磨。
他以为自己已经窥见了所有,原来他认为的所有只是冰山一角。而这冰山一角如果不是陆行主动提及,他可能永远都触碰不到。
“陆行,你究竟受了多少苦?”阮遂贴在陆行的耳边喃喃,“你会告诉我你所有的遭遇,对不对?你告诉我你所有的遭遇的那天,我就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睡着的陆行当然没办法回答,感知到身边那抹最让他安心的气息,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容,跟只撒娇的狗子一样,用脑袋蹭着阮遂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