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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chapter 15(1 / 2)

春日越轨 慕拉 28191 字 7个月前

15

桑枝肩颈收紧,长睫微微眨动,难言心头颤动。

她听得懂薄叙的意思。

原来不止是她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他也有。

其实桑枝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许真的就是急需一个情绪的出口。

被分手的难过还萦绕在她心口,寻着心脏的裂痕,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涌进去,提醒她这三年的不值。

她很想做点什么来忘记,哪怕只是很短暂的从现实抽离,很短暂的忘记令她难过的一切。

不如就摒弃理智,坠落欲/望——

“你知道金鱼游戏吗?”

桑枝的眼睫扑簌眨着,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试探,“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过后,什么都会忘记。”

她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挑明,她猜薄叙能明白。

呼吸之间,他们不约而同错开脸,重新视线相对,黏稠的目光浸透春日暴雨的水汽,除了潮湿,还是潮湿。

落地窗外的暴雨重重砸下,城市震颤,雨声在耳膜轰隆作响。

明明是声响嘈乱的环境,桑枝却觉得很安静。

安静到,她清晰听到她和薄叙胸腔内的心跳声,又缓又重,也听到薄叙很轻地说了一声:“好。”

就当是一场游戏,如金鱼七秒的记忆。

游戏结束,他们就忘掉一切,什么都不再记得。

桑枝的耳廓突然发麻,嗡嗡直响,接下来被默认允许发生的事,更让她的心跳诡异加速。

彼此的心脏像是找到同一频率,隔着胸腔缓慢朝彼此靠近。

桑枝不自觉屏住呼吸,望着薄叙,发觉他总是这样目光沉沉的注视她的眼睛。而此刻,他平时情绪很淡的眼眸,似乎多了一丝别的什么。

他越靠越近,一直凝视她双眸的这双眼,眼皮微微半阖下来,像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在盯着她的嘴唇。

这一认知,让桑枝已经膨胀的心脏轰然炸开,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吻上来,这是带着微妙欲/色的暗示。

桑枝呼吸颤动,在鼻尖碰触的时候,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看不到,没有视觉的黑暗世界里,身体感官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双唇的碰触和唇面的摩挲,都在脑海里一一描述。

薄叙在亲她。

桑枝仅有的意识快被这个吻带走,可她还是很清晰的知道,现在亲吻她的人,是薄叙。

是她不熟悉,不了解,只能算得上刚刚认识的薄叙。

她想起她和薄叙在海德高中的那三年,他们从来没有正视过对方的眼睛。

每一次的擦肩和错身,与学校所有的学生一样,只是擦肩和错身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可是他们现在,却在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桑枝的心跳和呼吸都被薄叙控制着,像陷入一个春日的沼泽,逃不开,挣脱不开。

她也不愿去挣脱逃离。

落地窗外的暴雨似乎逐渐从激烈汹涌,改为轻轻缓缓。

或许暴雨并没改变,还是那样磅礴倾盆,不知不觉改变的是在暴雨淋不到的角落,拥吻在一块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温柔的,什么时候开始缱绻的,什么时候开始拥住彼此的脖颈,什么时候让心跳真的贴在一块——

他们谁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们好像偷偷跑出去淋了一场雨,心脏和身体都湿淋淋的。

稍微停下来,呼吸的片刻,薄叙的手指轻轻捋过桑枝脸侧凌乱的发丝,勾至她耳后。

桑枝的双臂无力的搭着薄叙的脖颈,胸口因呼吸而起伏,脸颊皮肤泛着令人心动的红。

她垂着眼睫,随后重新吻住薄叙的唇。

面对桑枝黏人的缠吻,薄叙没有拒绝,但他同时也没忘记他要做什么。他扣住桑枝的腰,将她从沙发上提抱起来,她的双臂也更加搂紧他的脖子,双腿落在他腰间。

他们一边亲吻,一边走向浴室,没有分开。

……

高中时期,十六七岁的年纪,薄叙总会做很多类似的梦。

梦里,总是在两座教学楼之间的露天连廊上侧肩而过的女孩,笑着看向他。

她的眼里似乎终于只有他,他也终于不用再嫉妒别人。

她会冲他笑,会喊他的名字,会在微风徐徐的傍晚,拉住他的手。

少年青涩,仅仅只是指尖相碰,都能乱了心跳,红了耳朵。

然而梦醒时分,薄叙总会望着床铺上方的天花板,失神很久很久。

他觉得他不该这样,他会有一种愧疚的感觉,想藏起被子底下的濡湿。可是他又总是不受控制的在压抑的深夜,一遍一遍做相同的梦。

青春期,最晦涩的暗恋,最无法言说的喜欢,总是在深夜时分扰乱他的心。

他有时候会想,要不就卑劣一点,当一个强/插进去的第三者。

可他天生的自尊和骄傲,又不允许他这样做。

况且,他喜欢的女孩,眼里从来只有另一个人,他又能有什么方法,能让她的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现在,起码此时此刻,好像可以了。

就像无数次梦境里的那样,他喜欢的女孩,是单单仅属于他一人的。

花洒的水流氤氲一室的雾气,视线所及,所有的一切都朦胧不清。

但是他看到了她纤细白皙的腰肢,弧度漂亮的腰部曲线,以及腰后小小圆圆的腰窝。

手指舒展,虎口刚好卡住那一截细腰。

花洒关上。

哗啦直响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从浴室到外面床上,地毯湿了一路,一个一个的水团在地毯表面洇开。

床头柜上面,有两三个可供选择的款式。

塑料包装膜撕开会产生摩挲耳膜的窸窣声,再是纸盒的开合声,最后是一小片正方形被撕开一个长

长口子的声音。

没有什么能回到原点了。

一切都好像很顺利的时候,薄叙却不自觉僵滞片刻,眉骨微拢,额前碎发湿着,一滴薄汗从额前滑落。

两人已经是相同频率的呼吸,桑枝或许知道身上方的薄叙在诧异什么。

她微微忍受细密而过的疼,而后空出一点力气,故意激他:“为什么停下来?你不会是不行吧?”

后来,桑枝开始后悔,在某些时候,是绝对不能说一个男人不行。

尤其还是,十九岁,刚准备向成年过度的,精力充沛的少年。

桑枝从来不知道被贯穿是这种感觉,双手虚无想抓住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抓不住,只有修得圆润平整的指甲在薄叙手臂和后背上留下几道没法控制的抓痕。

抓痕在薄叙身上,却留在他心脏上。

十九岁,该有的欲/望他全都有,喜欢一个人的心,是无法克制的。

喜欢会衍生出占有欲。

这是天生的原始欲/望。

这一刻,理智抛至九霄云外,他们全都屈服于原始的渴求。

不知多久之后。

桑枝被细汗打湿的头发丝丝缕缕的黏在脸侧和脖颈,薄叙的呼吸也在她的脖颈处,他像在拥抱着她,手臂却不敢多僭越,没有真的将她拥住。

他的脸靠在她肩侧,指尖轻轻挑开黏在她脖颈上的头发,再移到她脸侧,预备挑走她唇瓣上的那根发丝,手指被她忽然咬住。

桑枝侧过脸,张唇咬着他的手指,仿佛是想将某一时刻的痛还给他。

薄叙没有喊疼,也没蹙眉,由着桑枝用牙齿在他手指留下印记。

他们尚还迷离的双眸对视上。

很快一切又脱离了轨道。

第一次拆套的声音响在耳畔。

桑枝闭上眼,想,她一定是疯了。

他们两个,都疯了。

……

浴室水声重新响起。

几分钟后,薄叙从浴室出来,看到桑枝叠着双臂压着一个白色蓬松的枕头,趴在凌乱的还未整理的床上,望着落地窗出神。

视野极佳的落地窗一直没有拉上窗帘,玻璃上面全是蜿蜒水痕。

窗外的城市灰暗暗的,城市建筑和车水马龙都淹没在茫茫的雨水之中。

桑枝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看了落地窗许久,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没发觉,身后,薄叙也同样看了她许久许久。

“不睡了吗?”

一小段安静时间过后,薄叙开口。

先前替桑枝清理的时候,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随薄叙怎么折腾。

帮她清理完,抱出浴室,他才去洗澡。

听到薄叙的声音,桑枝稍许回神,缓缓侧头,看向他。

他刚洗完澡,身上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斜襟的领口自然随意,露出平直锁骨。

额前碎

发半湿着,没有完全吹干,遮着细长的眼睛,削减了几分平日淡漠无温的冷感。

浴袍,酒店——

好像以他们的关系,不应该有这样的场景出现。

桑枝产生一种不正常的暧昧的错觉,尤其是当她想起薄叙被浴袍遮盖住的优越身形,虽然过程中没有看得很清楚,但也是真真切切感受了一下轻薄的腹肌,坚硬的骨骼——

她的呼吸轻微起伏,从薄叙那里收回视线,继续望着落地窗的玻璃。

“睡不着了。”

桑枝回答着,说话的时候嗓音有一点用力过度之后的不舒服。

一想到是为什么不舒服,她就忍不住咬唇,忍下心底姗姗来迟的羞赧。

薄叙站在原地,顺着桑枝的目光看向落地窗,又问:“在看什么?”

“看雨,江市怎么这么会下雨,好像永远都不会停。”

桑枝缓缓神,说。

她的手肘撑在枕头上,上半身支起一点,繁复的蕾丝长袖睡衣随她的动作勾勒出她背脊的妙丽弧线,露了大半的脖颈和肩侧上面,隐约能看到不甚明显的红印。

这件睡衣还是她在疲累正盛、半梦半醒之间,让替她清理完身体的薄叙给她穿上的。

她习惯穿自己的衣服睡觉。

桑枝嗓音懒懒的,整个人都懒懒的。

她问薄叙:“这里的春天,都是这样的雨天吗?”

薄叙说:“或许吧。我也是第一次见这里的春天。”

听到这个回答,桑枝恍然几分,是啊,他和她一样,前面那些年,都在海城。

“我不喜欢下雨。下雨了,哪里都不能去。”

“如果你想出去,等雨停了,我可以陪你。”

桑枝停了片刻,摇摇头。

她说不用。

她想起去年夏天,梁沉说他要报考江北大学,当时他们一起上网搜江市的旅游攻略,计划着他们未来的假期。

即使他们即将要分离两地,相隔两个国家,可他们却好像从没因为遥远的距离而伤感。

那时候,他们的心是贴在一起的,距离再远都觉得没关系。

仅仅只是半年。

半年后的现在,怎么突然就物是人非了?

桑枝哪里都不想去,她不喜欢这个城市的一切。

等这场暴雨停歇下来,她就买机票,回海城。

“薄叙。”

桑枝第一次喊薄叙的名字,转头看他:“我肚子好饿。”

-

桑枝一天都没吃饭。

早餐没胃口,午餐是来不及。

她体力不大好,但是……薄叙的体力有点好。

从中午到下午,眼看阴沉的天即将转黑,他们这才有时间吃点东西。

酒店套房可以一维码点餐,薄叙点了餐,没有多久,酒店负责送餐的机器人就将餐食送到了他们房间里。

桑枝的胃口不大好,让薄叙

点了一碗清汤拉面。

薄叙多点了一份一样的。

他们坐在套房的餐桌前吃东西,没有交谈,气氛安静又微妙。

似乎他们不久前的亲密并没真实发生过,他们仍是彼此不熟悉的陌生人。就如已经结束的金鱼游戏,发生过的亲密关系也随着游戏结束而遗忘。

酒店套房里有洗衣区,烘干机运作的声音很明显。

吃完饭,薄叙换掉略显暧昧的浴袍,穿回自己洗干净后烘干的衣服。

桑枝吃饱了,神思就有些倦怠,腰也还软着,坐在沙发上不想动,眼神落在薄叙身上。

套房里开着充足的暖气,他就单穿了一件薄款黑色长袖T恤,外面叠穿搭配的衬衣没有穿上。

和昨天在医院不是同一套。

但是依然很干净出挑。

她不自觉看向薄叙的脖颈,留在突出喉结上面的牙印已经消了,她又不由得想起他受伤的手指。

“你手指上的伤,好了吗?”

薄叙倒是怔了一下,抬起受伤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过已经愈合的伤口,视线落在她重新留下的咬痕上,唇角微翘:“嗯。”

这时候,酒店套房的门铃声响起。

薄叙比桑枝先反应过来,走过去开门,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蛋糕。

桑枝本来还疑惑谁会来按门铃,没想到是送蛋糕的。

“哪来的蛋糕?”

“我订的。”

“……?”桑枝眨了眨眼,露出几分不明。

薄叙将蛋糕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先前倒的那杯热水就在旁边,里面的水早已凉透。

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包装盒上面的粉色丝带,漂亮的蝴蝶结顺势被拆开。

丝带落到桌面,包装盒打开,露出当季限定的草莓蛋糕。

鲜红的草莓陷在软乎乎的奶油里,上面洒了一层薄薄的糖霜,光看着就会让人心情变好。

“临时订不到其他口味的,只有草莓。”

薄叙站在茶几旁,黑漆的短发垂在眉眼处,在精致流畅的面部轮廓上留下一点阴影。他开始拆彩色细条蜡烛的包装盒,语气里带着一丝确定:“不过,你应该喜欢草莓?”

桑枝懵懵的点头,她确实……喜欢草莓。

但是……

“为什么要买蛋糕?”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会好一些。”

薄叙已经拆开蜡烛,眸光朝桑枝投递过来,说:“我妹妹小的时候很爱哭,很难哄,每次都要拿蛋糕才能哄好。”

“……”桑枝一时抓错重点,表情有些好奇和讶异:“你有妹妹?”

“嗯,十岁。”

薄叙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向桑枝说起自己的家人,甚至,他还很愿意告诉桑枝有关于他的一切。

桑枝还想问什么来着,只见眼前多了一排五颜六色的蜡烛。

薄叙拿着蜡烛给她选择:“选一个你喜欢的

颜色。()”

桑枝随手选了粉色。

薄叙就将那只粉色的细条蜡烛插到蛋糕上,再用蛋糕店配的火柴,点燃了蜡烛。

随着蜡烛火焰在眼底晃动,桑枝望着蛋糕和蜡烛,慢了半拍才为自己辩解:“我现在心情挺好的。?()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薄叙知道她要面子,就没有戳穿,轻轻翘起唇角,漆黑的眼底也映上蜡烛的火光。

桑枝见薄叙似笑非笑的,知道自己的嘴硬被他看穿,不免抿起嘴唇,怪他:“你真是会在我心上扎针,哪里疼你扎哪里。你不刻意去提,我都没有想起不高兴的事。”

她小声嘟囔:“都怪你,本来我心情都好了的。”

“好,怪我。”

薄叙接受桑枝的责怪,上半身微微倾了一点过来,伸手将蛋糕往桑枝面前推近:“蜡烛快烧到底了,吹蜡烛吧。”

他站着,她坐着,推蛋糕的时候,他离她近了一些。

桑枝闻到他身上酒店沐浴露的味道,温柔甜腻的玉兰和月见花香气。

和她身上的一样。

桑枝不自觉想起他们曾在浴室共同沾惹上这相同的味道,想到雾气蒙蒙之间,模糊交缠的影子……

她的心跳再次乱了。

“在想什么?”

薄叙的声音响在耳畔,桑枝倏地回神,才发觉他已经坐在自己身旁。

他坐在沙发另一侧,但沙发很小,两人中间相隔的距离很狭窄。

他的姿态看似放松,膝盖自然微分,黑色裤子包裹的两条长腿随意屈着,裤腿因坐姿而稍稍紧绷,显出几丝褶皱。

桑枝很快摇头,避开薄叙的眼神。

“吹完蜡烛,就忘掉令你难过的人。”薄叙的声线清冷平静,眸色认真。

“分手快乐。以后你的每一天,都会快乐。”

桑枝不得不承认,薄叙说的每个字,都很触动她的心。

好像她每一刻的情绪,都有被他细心照顾到。

“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薄叙略蹙起眉头:“什么?”

桑枝抿着唇笑了,凑到蛋糕前,轻轻吹灭已经要燃到底的蜡烛,火焰摇曳的光从他们眼前消失。

“就是感觉,你挺会哄人的。”

而且,也挺会的。

不管是照顾人,还是在床上。

都挺会的。

“我没谈过女朋友。”

套房里的灯光在薄叙黑色的瞳仁里流转,他很认真的看着桑枝,似有什么话想说。

他想说,他没谈过女朋友,但是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生。

他现在很想问那个女生,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他不介意她刚分手,不介意还没有完全忘记前男友。

桑枝不知道他眼底的欲言而止是什么意思,她想到的是另一件事:“你没谈过女朋友,那……”

“你今天不会是初吻吧?”

薄叙敛了眸光,没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