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再打十下。”
楚青崖揽着江蓠转身朝门口走去,待出了江府,将她扶上车,才叹道:“能打一顿解决的事,你非要跟他们吵,吵到最后自己心里堵一天,值是不值?”
江蓠趴在窗边,鼓着腮帮子呼出口气,头发丝吹得往上飘。她也不跟他说话,就在那里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半边脸被日光晒得红扑扑,像只熟透的桃子。
楚青崖忍不住捏了一把,“啪”地被打了下手。
“我赶来替你出气,怎么又恼我?”
“不是说不能出门吗?”
楚青崖笑道:“就因为我没陪你去上香?我杀孽太重,佛祖见了我和你一道,你许什么愿都不灵了。”
江蓠斜睨他一眼,“喔。”
“你今日许了什么愿?”
新妇还能许什么愿,江蓠猜他就是想听好话。
她伸了个懒腰,把头靠在他肩上,仰着脸看他的眼睛,柔声道:“自然是同夫君白头偕老,早诞麟儿了。”
楚青崖有些怀疑:“真的?”
“不能再真。”
她说假话的功夫有这么不到家吗?
“我每次行房,都未——”
江蓠一骨碌爬起来,捂住他的嘴,他当车夫是聋子吗?
真是要气死了。
她洞房那晚就发现他好像不想要孩子,普通男子在他这个年纪,膝下小娃娃都能满地跑了。
楚青崖挪开她的手,“朝中公务繁忙,生下来没时间管教,不如不生的好。”
江蓠精神一振,又险险地憋住了,不让他看出欣喜,“你也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忙,等陛下长大,你就可以休息休息了。”
楚青崖皱眉:“你这是在咒我么?”
她吐了吐舌头。
大燕立国两百年,辅政大臣在皇帝亲政后善终的,也就两三个。
“不过我倒不担心陛下以后,”他接着说,“现今头等大事,是削藩。楚家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我本打算过几年等朝局平定了再娶妻,你偏就撞上来。”
“你就说满不满意吧。”江蓠没好气地道。
他以为她想嫁给他呢!
“满意,能休九天假。”楚青崖道。
江蓠大叫一声,两手并用打他,“你就想着休假是吧!你娶了谁都能休九天!”
他含笑躲她的拳头,侧身倒在坐垫上,一把将她搂在胸前,四目相对,“夫人要是做了十年官,每日去官署当差,也想着休假……上午想着堂厨做什么午饭,下午想着离休沐还有几日,一天天就这么过去,还不能叫下属看出来。”
江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真的在想这些呀?”
“嗯。”
“你骗人,不想当值的官做不到一品。”
她托着下巴,眯着眼看他,他的瞳孔刷着一层秋阳,黑得纯澈,长眉秀逸静远。这样清贵端庄的一张脸,开起这种玩笑,却顺理成章似的。
“心情好了?”他捏着她的脸,“夫人从前吃了许多苦头,如今嫁给我,要多笑笑才行。”
江蓠趴在他身上,傻呵呵地笑着,忽然胸口一堵,不声不响地移开视线。
……不能再看他了。
她咳了两声,撩起帘子看路,“快到家了呢。”
马车行过金水桥,一边是鳞次栉比的茶楼商铺,另一边是大户府邸的围墙。江蓠眼尖地看到一扇花洞窗下有处黑色的标记,画的是三根树杈的形状,掩映在翠绿茂盛的爬山虎间。
后天桂堂就要开霜降大会了。
脸被掰正。
“外头有那么好看么,又没不让你出门。”
楚青崖拿出一只玉色的荷包,上头用豆青丝线绣着兰草和双蝶,吊着珠串,很是精美,“这是我让娘做了给你的,我见暖阁里新插着几支桂花,想是你喜欢,便塞了干桂花进去。”
江蓠放在鼻子下一闻,馥郁的香气沁人心脾。
“……有字?”
她摸着背面的“蓠”字,始终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楚青崖给她系在腰带上,“我的荷包还要多久才能做好?”
江蓠装作不知道他看过,“快了,你别催啊,我手艺不好。”
“等做好了,我日日带在身上。”
她低低“嗯”了一声,缩在角落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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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阁老用的专业术语,轻判叫笞,重判叫杖,一打就是六十以上
他才25,他能喜欢上班吗(???)
明天夫人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