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要回去烧中饭了,你自己回队里啊。”
刘老太歪了歪嘴,下了自行车斜着眼睛看他:“你结婚马上也有两年了,你媳妇还没怀身子吗?”
“妈,好好的你说这些干什么哟。”刘四柱害臊了、脸红了、扭捏起来了,“小娟儿说了,暂时不想要孩子,她要好好工作呢,我们家就靠她养着,她要先在单位站稳了、升上去,然后再考虑要孩子。”
刘四柱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说得自己心里美的冒泡,一抬眼却发现他老娘不阴不阳盯着他。
“……妈,怎么了?”
刘老太摇了摇头,把三角巾紧了紧:“我走了。”
“好的好的,妈,你路上慢点。”刘四柱这会儿孝顺起来了,口头上表达关心。
“少叭叭叭。”刘老太抬了下手,“我们以后各过各的。”
刘四柱:“……”
天老爷哟,妈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这么感觉妈的话里有话呢。
刘老太却没直接回家,她在公社转了一圈,到底去供销社买了最后剩下来的一根大骨头回去了。
一到队里,田里河里坡上的人都停下来手中的活,闭上刚刚还说的唾沫乱飞的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刘老太看。
刘老太稳如老狗,丝毫不乱,提着大骨头往家走。
有人忍不住叫道:“刘老太,你这大骨头买回去是煨汤给你家大柱喝吗。这啊、这是以形补形。”
刘老太不回答,在人群中精准狙到吴国安,顿时把两条稀疏的眉毛一耷拉,掐着破锣嗓子发出可怜的嗓音。
“大队长……”
“行了行了。”吴国安抬了下手,很懂她的意思,“今天你有事,可以不上工。”
刘老太感激又愁苦地叹了一口长气,一脸忧桑地抬起步子继续走。
四婆最近恢复了一点精神,故意高声地嚷嚷:“刘老太,你家刘大柱还行不行了,我怎么听说是你家老三两口子记恨他这个当大哥的把他们小的举报了,才推刘大柱掉茅厕里了?”
刘老太一下子涨红了脸,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你们家老三两口子被逮走我们瞧见了,刘大柱满身污秽被抬出来的时候,我们可也都瞧见了。”
刘老太气咻咻地反唇相讥:“四婆你别得意,我怎么听说你那个娘家厉害的知青儿媳妇不但不回来了,还写信过来要跟你儿子离婚?”
离婚!
天老爷哟,这个年头离婚不亚于天塌下来地陷下去的大事。
四婆眼前一黑,感觉脑子嗡嗡嗡,刘老太这个老东西怎么知道了啊。
乡亲们耐不住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都把嘴闭上!”吴国安不耐烦地大喝了一声,“就你们有嘴,就你们会说,嘴这么难受怎么不在地上蹭蹭呢?现在是仗着饿不死,一个个的挣不到工分也无所谓了?”
诶……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