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天赋地在城里晃悠了一圈后,姚静篮子空了,她提着空篮子,去了县政府后头的家属楼外头。
她缩在花坛的角落里,抱着篮子,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暂时在这歇脚的农村妇女。
她假寐了好半天,一个女家属陪着一个女干部路过这里,边走路边谈闲。
“赵处长,你看看我今天换来的点心,是不是就跟上回你家小高孝敬你的一模一样。”那个女家属兴致勃勃,把自己袋子里的东西展示给她看。
赵处长低头看了一眼,略略惊奇:“还真是,长得看起来一样,就不晓得味道一样不一样。亏得我家小高还说是他千辛万苦弄来的好东西,供销社都没有卖的,他又哄我。”
“哄你是孝顺你嘛,再说了,这个东西确实供销社没有啊。”那个女家属意味深长道,“也就是现在管的没那么严了,要不然我也是不敢换的,我怕我家那位说我呢。”
“唉……”赵处长叹了一声气。
“怎么了,你家高县长还生着小高气呢?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高县长都气多久了,还让小高在基层当邮差。”
“我看他都要忘记他有个儿子了。”赵处长沉默了一下,“他最近心里不舒坦,你晓得的,我家玲子……唉,不说了不说了。”
“那也怨不得你们啊,是玲子自己想不开了,谁能想到她……不是说她在农村生了个小姑娘吗,要不你们把小姑娘接过来养。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又在农村,别受苦受罪啊。”
“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赵处长打起精神了,“我想这个事,已经想很多年了,但是形势逼人,老高从不松口,说没有这样是规矩,他要以身作则,不能带头搞破坏。今年倒是有了变化,我最近提了几嘴,老高都不吭声,我看这事有戏。”
冷不丁一阵噼噼啪啪——
姚静手一颤,一个空篮子滚了下来,一路滚到了赵处长脚前。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赵处长眼风一扫,就发现从角落里窜出来一个农村妇女,篮子都不要了,抱着扎着绿油油三角巾的头撒腿就跑。
“哎,你站住……”
那个女家属喊着喊着,农村妇女已经跑远了。
“这……”
她看向赵处长。
“算了算了,我们说的话又没什么不能让别人听见的。”赵处长说。
“确实,”女家属把头点,“赵处长我们继续走?”
赵处长没回答,她看着农村妇女消失的方向,皱了皱眉。
女家属虎躯一震,她压低了声音,凑到赵处长近前:“是那个女同志有什么不对劲吗,她是不是……特务??”
怎么还特务了。
赵处长按了按眉心:“我就是觉得她那个身形有点熟悉,好像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这样啊。”女家属松了一口气,“那赵处长,你想起来了吗?”
赵处长苦笑了一下:“算了,走吧。”
走两步她又回过头来,俯身下去把那个被抛弃的篮子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