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欺负他们泥腿子听不懂话?
人群喧哗更甚,觉得天下当官的一样黑。吴国安才当一年半的大队长,就开始逐步何化了。
快了快了,以权谋私鱼肉百姓近在眼前,悲观的人已经提前给自己念悼亡经了。
刘二柱看不下去了,他吱呀一声踩起来自行车,悄悄穿过人群。
行远了一些,刘小麦听见她爸的叹息。
“我原来以为你奶家越来越乱,现在想想,队里乱的人多着呢。小麦啊,我们一家人要完完整整在一起才好。”
作妖一起上,闹事一起冲,遇到什么情况都有一战之力。团结就是力量,他们一家五口都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多好啊。
“我们都要加油啊,爸。”刘小麦道,“我考试要考第一。”
刘二柱:“……我今年就转正。”
不能光当语言上的巨人,大话说出去后,刘二柱是打算落实到实践中的。
他一回到厂里,就去了仓库那边,远远就看到管他的小组长翘着二郎腿砸吧嘴,正嗑着花生米。
刘二柱走近一点,闻到了一股酒气。
……不是,这么大的家具厂,看仓库的时候还能喝酒吗?
在他们松梗大队,前任仓管员何春富倒霉那天晚上,也是喝了酒才去安文玉家的。刘二柱心里觉得他要是没喝酒肯定不会那么轻而易举被抓获,最起码酒精不上脑,他就不会把刘二柱认成安文玉并扑倒。
喝酒误事这四个字,算是刻在刘二柱脑海里了。
这会儿看见花生米配酒的小组长,刘二柱心底就起了一丝诡异的兴奋。
心底越兴奋,脸上越老实。
刘二柱窝窝囊囊地蹭过去,低眉顺眼地跟小组长汇报他的学习进度。
仓库这边最基本常用的字认识了,他肯定不会把货物的分类弄错。
非但如此,刘二柱还把厂里的规章制度背下来了,保证以后当最老实的工人,兢兢业业不犯错。
他的组长打了个酒嗝,恶臭扑天,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回去回去,你还是学的不够。”小组长冲刘二柱挥手。
……什么学的不够哦?
刘二柱不懂就问:“组长,我打听过了,我们厂里好些临时工都是不识字的。看仓库的有,搬货的有,有的车间临时工都不识字。他们都有班上,怎么就我不能排班呢?”
“不给你排班不好吗?”小组长笑,“多好啊,活不用干,还有工资拿。一个月十六块,你在农村一年就见不了这么多钱吧?”
刘二柱还真的仔细算了一下,然后诚实摇头:“也不是,我去年见到的钱确实远远大于十六块。”
“……我信你的鬼话。”小组长无语了。
刘二柱舍不得放弃:“王厂长带我进厂的时候,一再强调我是个人才,在家具厂是大有可为的。组长,你不相信我,也应当相信王厂长的判断啊。”
“什么王厂长?是王副厂长!副副副,副的,记得了吗?”
小组长突然激动起来了,捏得手里的花生米乱蹦。
“他一个靠女人升上去的,能有什么水平,会做什么判断?”小组长嗤之以鼻,“你是他看中的,那你肯定也是个烂人。刘二柱同志,不是我针对你,要怪只能怪你自个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