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你们娘儿俩说什么呢?”
刘大柱殷勤地探出脑袋,冲福宝笑,“你想上学?都是小事啊,你跟大伯说,大伯送你念书去,大伯有钱!”
说着,他还使劲拍了拍口袋兜。口袋兜鼓鼓囊囊的,实际上里头塞的全是卫生纸。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刘大柱摆出来土大款的架势,目光直往姚静身上瞟。
姚静看都不看他一眼,牵着福宝:“我们回屋去。”
福宝舍不得走,她看着高邮差在的那里,脚下生根。
那个人……长得好像她舅舅啊。
她想起来高玲经常给她看的照片。
“走吧,福宝听话。”姚静温柔哄她。
福宝迷茫地转着眼珠子,突然一顿,她诧异地睁大眼睛,娇娇地喊:“小麦姐姐?”
刘小麦站在路的另一边,带着大草帽,背着小书包。人背着光,福宝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刘小麦在这里看他们多久了。
只能听见刘小麦轻快的声音漾出来。
“打扰了打扰了,我只是路过,我马上就走。”
刘小麦确实是有事做的,她走小道,绕开了热闹的不得了的大路,去了坝子小学。
坝子小学今天很热闹,毕业班的孩子们都过来拿毕业证,有些被公社中学录取了的,他们的录取通知书也统一寄到这里,方便过来一起拿。
在坝子小学门口,刘小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喇叭花吴花同学蹲在墙角,难过地看着影子变大变小。
刘小麦压了压阔大的帽檐,生怕她这还没养好的小脸蛋被晒脱水了,“吴花,你拿过毕业证了吗?”
吴花瞧了她一眼,扁着嘴点了点头,旋即低下脑袋,一副失落的样子。
好歹同学一场,吴花是难得能跟她说上几句话的小同学,刘小麦走过去,陪她蹲着。
“你怎么了啊?”
吴花声音小小的:“刘小麦,你是不是要去县里念初中了?”
“是呀。”刘小麦有点奇,“你也知道啦?”
“当然了,你现在名声太大了,我大姑都晓得了。”吴花佩服地说道。
她大姑就是小吴老师,原本很看不上刘小麦给报社投稿的那位。自从当着全体学生的面读报纸读得错字连天、更是完完全全读不出刘小麦文章后,她就得了失语症,当不成老师了。
但吴家有点人脉,她在家修养了一段时间后,又被弄到队里当会计了。
刘小麦觉得这是一个适合小吴老师的职业。
毕竟小吴老师认死理、不变通,对着刘小麦的时候显得严厉到刻薄,但对着数字的时候,那就是一丝不苟锱铢必较了,对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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